随着筹备事宜的推进,一切准备就绪。这日,阳光洒在港口,波光粼粼的海面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艘坚固的海船正静静地停靠在岸边,船帆高悬,似在翘首以盼即将开启的远航。
碧云身着利落的劲装,外罩一件淡蓝色的披风,发丝被海风吹得微微扬起。她带着夏柳、小芽、水采、水瑰以及宫嬷嬷和十五护卫,还有从大楚各地买的下人,愿意跟着她出海的,都在这三条船上。
暗一让她送回了苏世子身边。
此时,港口处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人群之中,泉州知府大堂哥谢轩泽身着深蓝色官服,头戴乌纱,身姿挺拔却难掩眉宇间的一丝忧虑与凝重。他身后跟着一群下属,皆神色肃穆,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他们都是奉皇命来给尊贵郡主送行的。
“小妹,一路平安!”
“大哥,放心,最慢三年,我们一定回来。”碧云第一次出海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
在众人或好奇、或敬佩、或关切的目光簇拥下,她身姿挺拔,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那艘静静停泊在海面的海船走去。那艘海船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船身线条流畅而刚硬,散发着一种无畏的气势。
仔细瞧去,每条海船上竟都整齐排列着五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在阳光下隐隐透着冷峻的寒光,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强大威慑力。
待她踏上甲板,刚走进船舱,就瞧见了熟悉的身影——舅爷正坐在一张木椅上,气定神闲地端着茶盏轻抿,二表哥则在一旁把玩着一把精致的折扇,时不时与舅爷交谈几句。
“舅爷!二表哥!你们怎么也在船上?”她满心诧异,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孙舅爷将茶盏往桌上一放,眉毛一挑,很是傲娇地说道:“怎么我们不能跟着你出去转转?你这丫头,胆儿是越发大了,一个人就敢往那茫茫大海跑,我们不跟着,哪能放心得下!”
二表哥也连忙点头,将折扇“唰”地一声合上,笑着说道:“小妹,我也想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些年我一直想着能再次出海,我和舅爷上次去了倭人的地方,这次我们换个地方,海外的天地,可是比我们想象的大多了,我很是向往。再说,有我和舅爷在,你遇到事儿还能有个商量的人,多好?”
碧云听了,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就有些哽咽:“好,谢谢舅爷和二表哥。有你们陪着,我心里踏实多了。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的,等到了那新奇的海外之地,咱们一起好好瞧瞧。”
其实,碧云心里清楚,此次出海,风险难测。早在筹备之初,她便悄悄在空间里备下了两艘船。和这三艘船一般无二,是她为最坏的状况准备的。若是真遇上了无法抵御的风暴或是敌袭,那两艘船便是他们最后的退路。
她再度将目光缓缓投向那片逐渐远去的岸边,送行的人群恰似被晕染开的水墨画,轮廓渐渐模糊,原本清晰可辨的人影也如沙砾般,在视线里越缩越小,最终化作朦胧的色块。离别的愁绪如丝线般缠绕在心头,可她心中那团对未知的炽热火焰,却未曾因这离情别绪有丝毫黯淡。
她深吸一口气,那带着咸涩海腥味的空气涌入胸腔,似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胸中杂糅的不舍与忐忑轻轻抚平。随后,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将目光投向那片浩渺无垠、波光粼粼的大海,眼底满是坚毅与憧憬。
谢碧云对大堂哥说三年一定回来,可天不遂人愿,南洋局势复杂多变,风暴、海盗接踵而至,诸多事务缠身,她终究未能践行三年之约。第四年秋后,当她率领船队出现在大楚泉州港口时,那五艘满载而归的船只引得众人惊叹。船上,南洋的香料散发着馥郁芬芳,胡椒颗颗饱满,檀香清幽淡雅,锡制品精巧别致,燕窝莹润如雪,咖啡豆散发着独特的醇厚气息,还有那璀璨夺目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芒,较之出发时的三艘船,收获翻了倍。
南洋归来的第二年,碧云又生出了闯荡丝绸之路的念头。她和二表哥一行五十六人又走了丝绸之路,这一走就是十年才回到大楚。
期间历经沙漠的酷热干旱、戈壁的狂风肆虐,也遭遇过商队间的为争夺水源大打出手、强盗的明抢暗夺。然而他们一行,不仅带回了西域的葡萄美酒、精美丝绸、珍稀药材,更是把大楚的茶叶、瓷器、丝绸运往西域各国。
待丝绸之路之行结束,谢碧云回到大楚休整两年后,她单独带领船队再次扬帆远航,这一次,她将目光投向了更遥远的大洋彼岸。岁月如白驹过隙,等她再次踏上大楚的土地时,已然五十九岁。可令人称奇的是,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她面容依旧白皙细腻,眼神明亮有神,瞧着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仿佛时光在她身上按下了暂停键。
她一生未嫁,直至七十八岁高龄,在睡梦中安然离世,她的一生,如同一颗璀璨星辰,照亮了大楚的慈善与探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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