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的确动心了,她这个太子妃空有虚名而无实权。在北宫每日都是虚度,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做生意。
毕竟她是太子妃,她的身份是不被允许的。她可以置良田,却不能经营如酒肆那样的生意。
可若真如芷兰所说,能开设只招待京中这些贵女的茶坊,这对那些贵女来说的确是难得放松闲聊的去处。
再者来此的既然是贵女,那必定是都是出自盛京城中的达官显贵之家。
这样的人脉关系,定是太子需要的。
孟婉虽有先天心疾,可却也知晓人脉的重要性。当初太子就希望她能与芷兰交好,虽是抱有目的性,可她也的确真心喜欢芷兰。
芷兰性子虽不像其他女娘那般柔弱,可待人却是赤诚的。
如今就算没有太子,她也是愿意与芷兰相处的,想到这里孟婉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她灿烂一笑“好,这生意吾做。”
芷兰高兴的一拍手掌“太好了,那今日就当庆祝合作成功!”
俩人聊的不算多,简短的几句话就将茶坊的生意谈成了。所以二娘上来送菜时,俩人已经谈论渭河上,来往的船只了。
菜与酒上齐了,芷兰举杯敬孟婉“希望茶坊的生意蒸蒸日上。”
孟婉平时甚少喝酒,但也并非完全不喝。太子偶尔也会带回一些清淡的酒邀她品尝,除了入未央宫以及长乐宫,她从未外出饮过酒。
孟婉小心翼翼端着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孟婉眸光里闪过一丝讶异,看向杯中的酒后又抬头看向芷兰“这酒着实不错,丝毫不逊色宫中所酿。”
芷兰将炙好的肉放在孟婉的盘子里“太子妃若是喜欢就多饮一些。”这酒当然好了,这可是用她空间井水做底子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或许她空间的井水对孟婉的身体也能有所改善“待会妾命人多装些酒送回北宫,每日太子妃都少尝一些,也容易入睡。”
孟婉本想笑芷兰,她又不是酒鬼。可又觉得这酒,味道的确不错,也就点头默许了。
看着盘中炙好的肉不时散发着香气,孟婉口中不自觉分泌唾液,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油滋滋却又有一点麻麻的味道,这肉如此吃法的确美味。
孟婉目光再次投向芷兰,有丝狐疑的问道“这炙肉也是你想出来的?”虽是疑问句,可孟婉心中就是有种预感,这炙肉的法子定是芷兰想的,实在是芷兰的奇思妙想太多。
芷兰有些腼腆“妾以前说过不擅长其他,唯独对这吃喝二字很有心得。”
孟婉却是不信“谁说你不擅长其他?你会医术,又有许多新奇的妙想,这做吃食酿酒你又是样样精通,吾真不知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芷兰却道“自然有许多不会,琴棋书画妾就一样都不明。”
孟婉下意识摇头,看向芷兰道“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那又如何?吾在你面前反倒是像个什么都不会的。”
芷兰与孟婉相处的再投脾气,也不敢忘记这里是封建王朝。太子妃说的这话是客气话,她可不能真不客气的应下来。
所以芷兰很认真的摇头“妾觉得女子还是要琴棋书画精通,那才叫高门贵女的风范。妾这种反倒是普通的很,普通百姓家多少女娘如妾这般就爱专研庖厨技艺的。
比妾做的好吃的大有人在,也就是太子妃喜欢妾,这才觉得妾哪里都好。”
这样的解释,让孟婉忍不住笑出了声“吾说不过你。”
孟婉看向窗外,忍不住喟叹一声“吾首次觉得,这盛京原来这般大,不只是有那冷冰冰的墙,也有这般波澜壮阔的山河一色。”
芷兰颔首同样看向船外“太子妃说的是,人若只是在一处地方待着,接触的也只有那几人,再美好的景色与人,时间久了也会心生乏味。
天大地大,不同的景色与人遍地都是。妾喜欢看倡忧人的表演,就是觉得她们能为妾带来不同的新奇感觉。
妾在府中喜欢欣赏那株桃花,可若日日欣赏也难免觉得乏味。
若是未来很多年都只能守在桃花树下欣赏桃花,怕就不是美好,而是痛苦了。
人亦如此,再喜欢的人,若是每日腻在一起,久而久之也如困在桃树下一般乏味的很。
孟婉听到此处,不禁瞥了芷兰一眼,她眸子的迷惘尽显,似听懂了芷兰的话却又不十分确定。她转头再次看向窗外,听芷兰继续道。
“这世间再美的景色,再美好的人,都无法长久留住一个人。
毕竟,人都是喜欢新鲜事物的,没有谁喜欢一直守着一株桃树,亦或是一个貌美的女子长长久久,直到自己老去。
或许人还守在那里,只是厌烦的心绪却是挡不住,只能憋闷在心底无处宣泄。”
芷兰撇头看向面容姣好,皮肤白皙,温柔的神态仿佛能融化人心的孟婉,继续轻声细语地说道。“太子妃在妾心中,就好比府中那株最美的桃树,有自己独特令人欣赏的一面。
那又何必为了不喜欣赏一处美景的人而黯然神伤呢?
太子妃既美丽又温柔,为何不多为了自己而活?多取悦自己,做一些能令自己心中高兴的事。
而非将你能否欢愉的权力交给枕边人。”
此时二楼婉转悠扬的乐曲,仿佛游丝一般,若有若无地从楼下飘来。
孟婉只觉得芷兰的话,如同这一声声乐曲的和声,直直地刺向她的内心。那陌生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捂着胸口,怔怔地看着芷兰,久久说不出话来。
芷兰也没有着急,只是喝着酒微微摇晃着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手指随着音乐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
孟婉出神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芷兰此刻在她眼里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女子这一生追求的一心人,对芷兰来说似乎可有可无。对待温存不在的良人,芷兰也有她自己独特的见解。
她下意识看向窗外,渭河上的船只不计其数,码头人来人往,那些陌生的脸,以及九嵕山的高耸......
良久,她才似有所感,是啊,她有何处比不过史良娣的?如芷兰所说,她若是桃树,那史良娣也不过是另一株颜色稍美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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