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如果真有金乌解决不了的危险,汤昭来了那更是白给。之所以这么预备,是给金乌带一个可链接的外置大脑罢了。毕竟汤昭比金乌思路更清晰一些,也能旁观者清。如果金乌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可以让汤昭给它参谋。
那边各种计划有条不紊的铺开,这边深影会热热闹闹的举办。众庄园主进入了状态开始锱铢必较,甚至没发觉一直在场主持大局的年轻庄园主已经换人了。
深影会在半室内举办,落日庄园有一处极大的大厅,厅堂外有院落,又有一大片竹林,竹林中阴凉清爽,更搭建有一个个天然竹棚,都是用未杀青的竹竿搭建,与竹子浑然一体,仿佛隐没在竹林中,供各家私下商谈,又隐蔽又雅致。
而作为主会场,大厅走的是豪华风,一桌一椅、一帐一帘、装置摆设无不华美无比,不走精巧文雅风,而是古香古色的大气庄重。
最为惊人的是,大厅墙壁放置着数盏琉璃灯,在灯光的照耀下,万物恢复了颜色,五彩缤纷,仿佛离开了罔两山,又回到了外面花花世界。
那些外来贵客还罢了,几个庄园主无不惊叹连连,纷纷道:“哪来的这等宝物?”
大少爷介绍说,这是落日庄园原有的。众人又羡又恨,道:“吗的,老贼真会享福!怪不得他一直都躲在山上不下来,原来家里竟有这样的宝物!”
一边骂,一边纷纷掏出外来人根本看不懂的高价去求购这种出了罔两山就没有任何用处的灯具。
其实不只是这一样宝物是落日庄园的,这屋里每一样值钱的东西无不是落日庄园的藏品。家具摆设自不必说,场内准备好的美酒清茶、点心水果是落日庄园的库存,连供客人现点小炒美食的厨子也是乌杀羽给自己雇佣的。
甚至连场地也是落日庄园早准备好的——乌杀羽原打算斗剑赢了之后在这里开庆功会的。
虽然乌杀羽没打算招待所有人,但他规划里要来的客人比如今剩下的活人还多些。因此大厅很宽敞,宾客全部走来走去也不觉得拥挤,外面的棚子基本能做到人手一间。
之前的深影会,原本是半匿名的,会场多提供黑色的斗篷供人掩藏自己。但现在参与人数锐减,大家在一个庄园住了两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基本上有什么人心里都有数,再遮遮掩掩的就很好笑了。
因此众人都很休闲的聚集在大厅中,一边享用美酒佳肴,一边享受罔两山上不常见的缤纷颜色。
伏虎主连干三大杯本地特产的葡萄美酒,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这些年他早就沉溺于酒色,不可一日无酒。这两日在落日庄园吃的倒还可以,只是无酒,更没有美人陪伴,可把他憋坏了。
眼看在场的人里只有他安心品酒,其他人都在营营汲汲的谈生意,好像一只只蠹虫,他突然觉得没意思:这些人真是从生忙到死,眼睛一睁,不是名就是利,明明家里个个金银满仓,还不知足,永远想要更多,仔细想想也真是没有趣味。
他算是看开了——看不开也不行。之前得知山下他庄园里有人造反,他也是急着往山下去平定的。结果被剧变打断,自己丢了不少寿命,唯一带来的剑客也死了,没有影阆桥走,被困在山上无能为力。
昨天一整日他焦虑无比,去找长发主——现在叫还日主了——想要借人手下山,结果连庄主影子也没找到。让他独自下山又不敢,焦虑来焦虑去,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到了晚上他想开了……
他娘的,爱咋咋的。
钱没了就没了,命还在就行。
反正剑奴逃跑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席卷家私也再寻常不过,现在下去家里肯定啥啥都没了,追也追不回来,那么早下去晚下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让那些忘恩负义的狗奴才倒打一耙确实很不爽,但想想他们都没几年活头了,逃出去早晚也是悲惨而死,陷入影泽不得超生,心里不就舒服多了?
而他,好歹还从柳书生那得了几张地契,去那温暖舒适的地方养老有什么不好?反正他现在也真老了。
希望幸禄给自己保留几分家资吧。伏虎主觉得这个奴才应该还是不会背叛的,一则他还算忠心,再者就算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
如果这个剑奴护得了他的家产,他就带着这个忠仆一起去享福,到外面再不打打杀杀了。
此时他只后悔一件事:从柳书生那里要钱要的少了。
“伏虎主。”正提到柳书生,柳鹄就从旁边过来了,看样子心事重重,一看有事来的。
伏虎主精神一振,忙道:“柳先生有什么需要?”
莫非是要买我庄园的虎魁?
但是我现在生意黄了,家里的货也该被人卷了,没的卖了呀?
能不能光拿钱不出货啊?
正想着,就听柳书生道:“你刚刚看见汤昭阁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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