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广陵王说的这么坦诚,李泰也不由得一乐。所以说这个注重教育真的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包括后世许多德行败坏、全无底线的败类,他们也奢望着自己这孬种能基因突变的生出几个好果子,通过所谓的教育成功来洗白赃钱。
广陵王这番认知倒也不可谓不深刻,承认自己的无能,也明白元魏江山了账是眼见的事。如今的他还能凭着宗家耆老的特殊身份混一混,儿孙们若无长进怕是不好混下去。
李泰便随口问了这少年一些学业上的问题,听其回答尚算得体,倒不是纯粹混日子的。对此李泰还算比较满意,他家学馆中可是养着许多未来的栋梁大才,如果这元岩连基本的学习态度都有问题,那别管他祖宗是谁,也得踢出去没商量。
接下来广陵王又向李泰问了一些时事问题,他对荆州方面的情况也比较关心,当听到李泰表示在与南梁对抗方面优势明显的时候,他便忍不住的连连点头,一脸欣慰道:“我并不是自夸机敏,的确是在伯山你西来未久、时流渐知的时候,就对于期望不小,相信你一定能创出一番功业,乱世人杰,不可限量!今时气象,果然验我先知,可惜可惜,我门下并无适龄的女子,为独孤如愿拾得良婿……”
“不只大司马,还有宇文太师呢!”
高仲密听到这话后,便在一旁忍不住笑语说道。
广陵王在听到这话后,顿时便也不由得瞪大眼,旋即便抚掌大笑道:“这些镇兵啊,行事做人未必尽可得体,但却认清现实、端正态度,怪不得能拥此……唉,如此比较起来,并不是我错过了伯山,而是我还没有极尽珍惜啊,否则总能有法子得此良缘!”
讲到这里,他忽然抬手着令家奴入前耳语一番,旋即那家奴便匆匆退出,不久后去而复返,将一锦盒递给广陵王,广陵王则摆手示意将此送去李泰案上。
他眯着眼对李泰说道:“骊山内的那座庄园,经我多年用心的经营,甚是可夸。伯山当势的青壮,肯来见我这衰老垂死之人,我实在无以为谢,记得旧年你对此庄业多有称羡,今便赠送于你,希望你能笑纳。”
“大王所言当真?”
听到这话后,高仲密顿时惊讶的瞪大眼,他自知广陵王对其那座庄园多么爱护,寻常人想要入园带出一枚果核尚且不能,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要将整座庄园都豪赠给李泰。
李泰也连忙摆手道:“大王这礼赠实在太过厚重,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敢接受啊!”
广陵王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退出去,除了客人之外,只留下儿子和孙子在场侍奉,旋即他才又叹息道:“伊霍既为,后事不远!逢此变革之际,何物为贵?伯山你今势力非凡,但加小心,已经是是能超脱纠纷之外的人选。
我今恐怕命不久矣,儿孙们也未见有能够明辨利害取舍的才能,给他们遗留太多财货,只会增添他们守业的负担,不如积攒几分人事善缘。伯山来年摘拾园中瓜果时,料想你不会坐望我的儿孙们饥渴号哭!人情总有用尽的时候,但那果木年年发新,这都是我替儿孙寄放在伯山这里的来日福泽啊。”
老实说李泰是有点瞧不上广陵王等一干元魏宗室的,彼此间纵有互动也只是场面往来,谈不上交心,但今日听到广陵王这一番话,才真的感觉起码在明哲保身这方面广陵王算是比较通透的。
旁边高仲密也从最初的震惊转为理解,也在一边开口道:“大王既作此言,伯山你不收下反而显得有些傲慢了,仿佛不屑深情结交。”
李泰听到这话后,便又将视线望向广陵王的儿孙们,而两人也都连忙垂首说道:“恳请太原公笑纳所赠,以全恩亲心愿!”
“既如此,那我便多谢大王赏识!”
李泰站起身来,向着广陵王长揖为谢,如今的他也并不再如此前那般对于和元魏宗室们之间的往来那么小心翼翼,人际交往已经变得从容起来。
广陵王那庄园中遍是佳果,而且庄园本身便是一处极佳的休养场所,父母得闲前往休养居住一段时间也是不错,未来他也总会给予对方相应的回报。
等到这件事情讲完,李泰转又想起了另外一事,旋即便又向广陵王发问道:“大王经历国事悠长,可记得旧年有无对宇文太师超授王爵之议?如果有的话,又是因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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