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觉听到这话后,顿时便又不解的说道,眼下的他心思尚算单纯,只觉得保证父亲和大军的安全最为重要,向李伯山这样的常胜名将求救自然也是正常的。
“此意谬矣,略阳公切记不可轻信外镇强臣,尤其是李伯山这种本已流露不恭之态的强臣!”
李植闻言后忙不迭摆手说道,要纠正宇文觉这一天真的错误想法,他又沉声说道:“主上此番发兵东征,便是为的震慑内外不恭之徒,尤其是李伯山这一恃功恃强的狂悖之徒!尤其如今主上疾病缠身,大军又困顿于外,关中兵力空虚,尤需防备心存不轨之徒,稍有不察即有可能势力遭夺、性命不保!”
听到李植把话讲的这么严重,宇文觉顿时又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先是连连点头,然后便又愁眉不展的说道:“那么依司录所见,眼下又该当如何应变?是否需要再派遣人马前往关东救援大军?又该以何人掌兵前往?”
“中山公使人传讯,大军眼下虽然困守宜阳九曲城,但贼军暂时亦未敢进逼,局面尚可维持。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山南道一旦知晓战事不利,非但不会进援河洛,反而有可能会趁关中空虚而强入武关,挟持君王以自尊。”
李植一边将宇文护的书信递给宇文觉,一边将书信中的关键问题道出。
宇文觉听到这话后顿时怒眉飞扬,顿足喝道:“李伯山本就我父部下小将,他安敢悖命内侵?况且谁说如今关中空虚?我今坐镇府中,岂容奸邪之徒放肆!”
虽然说宇文觉这番表态也算是勇敢少年、志气可嘉,但李植心中也明白李伯山如今势力之强盛,如果其人当真放弃救援河洛而强入武关,那可不是少年意气、一腔热血便能应付得了。
于是他便又深吸一口气,指着宇文护着员送来的那一封书信说道:“中山公信中多述所忧,并叮嘱略阳公须得尽快将天子请入同州安置,切勿为外贼掠得,略阳公览过之后需早作决断!”
宇文觉先将那书信快速浏览一遍,然后便又说道:“我方集亲信于府外待命,既然情况如此不妙,便亲赴长安去将天子引回同州!”
“此事何劳略阳公亲行!前线失利消息一旦传回关中,必然上下群情惊疑不安,府中尤需略阳公坐镇以稳定群情。当此时节,略阳公切记不可轻出啊!”
李植自知过去这段时间宇文觉的行止举动,闻言后连忙又说道,若是平日游戏也就罢了,但今局势危急,宇文觉若敢率领他那百十名亲信党徒前往长安,半途遭人劫杀都有可能,这小子根本还没意识到眼下的情况已经是如何危急了!
李植之所以告诉宇文觉此事,主要也就是为的告诫他需要谨慎自处,并凭其名义发布人事命令,倒也不是真的要仰仗他去做什么决定。
他当然不会允许宇文觉前往长安,接下来便又决定派遣使员前往长安,着令接替随军出征的尉迟纲执掌长安禁军的小司马蔡祐与留守咸阳的陇右行台、宁都公宇文毓一同护送皇帝拓跋廓离开长安、到同州来。
可是当宇文觉听到还要让宇文毓率军到同州来的时候,顿时便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悦。
之前他与这个庶兄分任东西行台,声势上大有分庭抗礼之势,而宇文毓因为年纪更大和有丈人独孤信帮衬的缘故,声势甚至还隐隐超过了他,这已经让宇文觉心存不满。
如今父亲患病在外,宇文觉心内已经将同州和中外府当作自己的地盘,更加不乐让宇文毓返回来纠缠其中,于是便皱眉说道:“此间事情有我主持,有司录等群众分任,何必再引无关人等前来搅乱!”
宇文觉的小心思,李植心内自然很清楚,闻言后便又叹息道:“如今师旅困顿于外,一旦消息大肆传开,整个关西都将人情不安。略阳公乃是主上嫡嗣,所计岂可止于同州一隅?
主上若然……功业所托唯略阳公一人而已,宁都公等亦当归府俯首受命,岂可执于前命而分势于外?与其遗患于外,不如从速招至,覆于指掌之下!”
“司录是说……我明白,明白了!要将之召回,一定要将之召回!”
宇文觉听到李植如此提醒,心内也终于意识到如今局势已经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不再是平日里的纷争和游戏。
他一边点头应着,心内思绪也在飞转,思忖着自己在这种关键时刻该当如何自处,又该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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