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见兄长一脸的落寞,当即又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
而高长恭见状,又是感激又是担心道:“五郎你为我请命则可,但切记不要触怒至尊。如果事不可为,我便继续等待时机。”
高延宗摆了摆手便继续向内宫行去,当他来到皇帝寝殿之外,瞧见站立在外的卫兵,上前抓起一根殳杖,然后又讨来一兜鍪带在头上,行至殿前大声喊话道:“大家但安居寝中,殿前有臣宿卫值守,诸邪难侵!”
寝殿中高洋正因连日来的戒酒而头疼烦躁,满殿侍者都噤若寒蝉,听到这个稍显突兀的声音时,高洋先是眉头一皱,旋即便大声笑骂道:“朕宫下蓄养猛士万千,岂需你小儿宿卫才得安眠,还不快滚进来!”
“小儿来也!”
高延宗听到这话后,当即便迈步入殿,抛下手中的殳杖,竟然当真绕过屏风滚进殿中。
高洋见状后又是大笑不已,眉眼间也多欢畅。他性格偏于阴鸷,近年来又转为狂躁,对人鲜少有什么温情,包括对自己的儿子也都殊乏欢颜,甚至对太子高殷都因其过于文弱而颇多不满,其余诸子则因太年幼而看不出品质如何,唯独对兄长高澄的这个第五子由衷喜爱。
随着近年来皇帝性情越发暴躁,群臣包括家人在面对高洋的时候也都要保持谨慎小心,但高延宗却出入寝中无所禁忌,甚至可以亲昵到扑入怀中去揪叔父的胡子。而高洋也唯有在这时候才会如同一个享受天伦之乐的和气长辈,故作严厉、实则宠爱的教训侄子。
当高延宗顺势讲起派遣其兄长高长恭出战一事时,高洋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在高延宗连连央求下还是松口说道:“年少气盛,总以为养成些许智力便小觑才流,急待张扬。便且加之库直都督,领事左右,来日大军会战之时,由其入阵杀敌!”
高延宗听到这话后,虽然还提兄长有些不满,但也明白这叔父算是让了步,若再不依不饶,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便连连道谢然后退出,去寻兄长高长恭告知这一收获。
高洋望着离去的高延宗,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脑海中却又浮现起高长恭这个侄子俊朗秀美的样子与英姿飒爽的气质,只是这形象渐渐又与埋藏记忆身处的兄长形象有所混合重叠,当即便又摇摇头屏除这些杂绪,旋即便又沉声道:“是儿少壮,恨是贱身!”
白水王侯莫陈相在接受军令之后,当即便率领全副武装的五千精兵直接向南面而去。
在晋阳南面介休城有南朔州,乃是东魏年间安置朔州军人所侨立的一州,同样也属于晋阳兵的传统居住区域。之前晋阳兵奔赴河阳,南朔州军人也在征发行列之中,因此境内青壮不多、主要是军人家属们留守。
介休城再往南去不远,便抵达了雀鼠谷的北面出口,此间山势崎岖、水势蜿蜒,地形很是复杂。由此而入长达近百里的雀鼠谷,全都是崎岖难行的道路。
侯莫陈相在抵达介休城后稍事休整,旋即便得知城中还有自雀鼠谷南面城戍逃窜返回的军人,当即便将这些败卒们召集起来加以询问一番。
当得知敌军已经进入到雀鼠谷内的时候,侯莫陈相心绪顿时一沉。虽然说雀鼠谷一直属于他们北齐,可如果被魏军所占有,那崎岖难行的山水通道可不会因为他们是齐军便不加阻拦,想要进攻夺回同样十分困难。
“长乐王当真猪狗之才,坐拥大城竟然难阻敌势,使我要地被贼轻易窃夺!”
了解到这一点后,侯莫陈相心中自是愤懑不已,一边对长乐王尉粲破口大骂,一边连忙安排卒员向雀鼠谷探查,并且准备着手打通收复这一通道。
就在齐军斥候进入谷道之后不久,便发现了敌军的踪迹,看到那已经在河谷两壁架设起来的栅栏营垒,齐军斥候也不免脸色大变,忙不迭后退报告敌情。
侯莫陈相闻讯赶来后,脸色同样也是一沉,没想到敌军已经进据至此、几乎占据了雀鼠谷的全程,于是他便也不暇思索,当即便下令向着敌栅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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