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夹杂龙吟的翠绿雷霆如同游龙般呼啸奔腾。
【报丧女妖】的枪口绽放出阴雷的紫电白芒,阴沉的雷霆与鬼切绛紫的刀锋交相辉映,搅动出的声响如百鬼夜哭。
璀璨的童子切上阳雷怒号,浩荡的雷光照得天地煌煌一片。
三色的惊雷止不住的炸响,追云逐电,雷纵九天。
神谷川迅猛果决的战斗身姿,被照耀的刺目且难以直视。
这下子不是“雷公助我”了,他本人就宛如雷神临世。
锵——!
两把斩鬼的名刀嗡鸣不断,直至将最后一名哀嚎的土御门巫女也斩作碎裂的尸骸。
红白的肉块和濡湿的黑发,连同白衣绯袴都哗哗落进深潭里。
“阿——吽——”
神谷的胸口起伏,激烈又急促地喘气。
他凝缩到极致的瞳孔扫视向四周,衣摆在热浪与水汽之中猎猎翻滚,鲜红的血污与肉糜,顺着他的脸颊与手中的两柄刀刃缓缓下淌。
“这些巫女的怨念好重,比想象之中要难缠一些……不过,到底还是没有付出太大代价就解决了。”
神谷川抬起持火枪的左手,用袖口胡乱抹了把脸。此时的视线之内,已经没有还能战斗的敌人。
拿下!
还好我技高一筹!
再次望向深潭与瀑布。
水流已经不如方才湍急,腥红的水色也缓缓退去,只剩下些碎肉断发与残破的红绳和衣裳,还在水面沉沉浮浮,目之所及处一片狼籍。
“赢是赢了,但好像没有魂晶和战利品……这些巫女到底算什么?嗯——水下好像有东西。”
神谷川的视线集中向水面的一点,深潭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倒映微光。
那一点看似微弱的光亮,居然能就这样穿透不知道有多深的大潭。
神谷川从【蜃气布袋】里摸索出【缢死者的绳缰】,手腕一抖,粗糙的麻绳“咔吱咔吱”地延展,朝着水下卷去。
大概过了一分钟。
水面之下条状的黑影浮动,【缢死者的绳缰】如同游蛇一般潜上来。
麻绳一端的绳结上,紧紧捆绑着一片铜制的镜片。
大致是60度的扇形,不过没有那么规整,边缘粗钝。
光看这外形,就可以判断和洞穴石门上的残缺镜片显然是一类东西。
“我要找到铜镜碎片。”
神谷手脚利索地将这片铜镜收入【蜃气布袋】。
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刚才那场不明不白的遭遇战也算没有白打。
虽然没有弄清楚这里大片惨死的土御门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勇敢者得到了回报!
“那面铜镜应该碎裂成了许多片,也不知道萤那边怎么样了。”
……
土御门村落的西边,禊祓池。
阴风呼号卷动,吹得池边的连注绳摇晃不止。
“夕梨……夕梨……”
在鬼冢切萤面前现身的丰岛汰斗,俨然已经是无意识的恶灵。
他的眼眶圆睁泣血,一面呢喃着爱人的名字,一面卷动强烈的怨气,朝着小巫女袭来。
“诺诺辜辜,左带三星,右带三牢……”鬼冢切萤轻盈灵巧地避开迎面而来的怨气,手里一张黄符“呼”的绽裂,“启!”
快速吟唱的咒诀落下,从丰岛汰斗脚下绽放出一片幽蓝色泽的桔梗五芒星阵。
直接画地为牢。
“嗬……嗬!”
阵中的丰岛汰斗嚎啕挣扎,试图冲破桎梏。
鬼冢见状,不慌不忙将灵力汇聚到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之间,纤细的手指对准法阵所在的位置上勾。
哗哗——!
地上幽蓝五芒星再一次闪耀起来,从五个星角的尖端,各自有一条言灵纠缠起来的链锁甩出,束缚住丰岛汰斗四肢与脖颈。
砰。
法阵之中的恶灵被拉扯着倒伏于地面,哀嚎与嚎啕声却愈发凄厉。
小巫女看丰岛汰斗的眼神带些许同情,但是除灵的动作并未停滞下来。
又一枚黄符被引燃,煌煌的焰火同时在鬼冢的指尖与五芒星法阵之中熊熊燃起,如同流动的熔岩一般耀眼。
“夕梨……夕梨!”
丰岛汰斗尖啸起来,但是叫声又随着冲起的火势慢慢减弱。
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那穿着皮夹克,血淋淋的身影在法阵之中消散。
只有些许澄澈的光斑在池边缓缓上升。
鬼冢抓住机会,又取出了酒井夕梨的寻人启事。
丰岛汰斗的死灵已经被退治,这或许是最后一次通灵他的机会了……
……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丰岛汰斗摆脱开一个追击他的村民死灵,又在路边的树丛深处躲避了一阵子,曲折地朝着村落西边行进。
终于,他前方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静谧的水池,池塘边上围着一圈连注绳,锈迹斑斑的铃铛悬挂在其上,又于水汽弥漫之中被铛铛摇响。
禊祓池的池水并不算深,大概也就是能没过小腿的高度。
在还算清澈的水底,丰岛汰斗看到一片闪光物,正在水光之中熠熠生辉。
“那个,天户铜镜,应该就是那个了。”
见过恋人之后,丰岛汰斗有了更强的信念和勇气。
他得带着夕梨离开这个鬼地方。
丰岛小心翼翼朝着水池靠近。
铛铛!
连注绳上连着的那些铃铛又一次响起来,声音似乎凄厉了不少。
在某个瞬间,周围的温度骤降,弥漫在空气里的水汽黏在肌肤上,冰冷刺骨。
紧接着,在丰岛汰斗的视线之中,禊祓池的池水忽然变了颜色,瞬间就变得浑浊不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底剧烈搅动。
而后,就是一缕缕湿漉漉的黑丝,像是密密麻麻的长蠕虫,从水里窸窸窣窣爬上岸边。
“这是……什么?头发!?”
丰岛汰斗看清了水中蔓延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头发。
是潮水一般涌出的黑发。
发丝越聚越多,发了狂一般满溢翻腾。又有一道婀娜但惨白的人形,从其中翻滚涌动出来。
那似乎是一个少女。
面容完全被黑发所遮盖,所以无法分辨。
但能看见她头戴金冠,身上穿着红白类似于巫女服的华丽裙衫。被完全濡湿的白衣绯袴松垮地黏在惨白的肌肤之上,裸露出大片泛着水光的光泽来。
那华服的巫女从黑发之中翻滚耸立起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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