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宁卫民对这些堪称诛心的质问却非常问心无愧。
众目睽睽下,他不但没急,反而还相当轻松的笑了一下。
在环视了一圈后,对大家说,“感谢大家推举,这是对我信任。王艳的话虽然有点故意针对的意思,不大好听。但平心而论,换成我,或许也会这么想。所以我觉得有几件事有必要为大家解释一下。否则的话,我这个会长还真没法干了。对大家的这碗水也不好端了,日后就是端得再平也是不平。”
“第一呢,我要声明,这会长和社长的职务是有区别的,会长负责出谋划策,社长是负责具体执行,副会长负责辅助决策和上下沟通。所以,管理层中,除了社长需要每天待在互助会里,其他的职位不用,也就是说只有社长有薪水,别人没有。我这个会长只负责出资,决策,指出发展方向,不会插手具体的管理事务。”
“第二呢,这个互助会不是生意而是公益,即使资金是我提供的,但我也不能对金钱随意支配。为了不把公益最后变成一门生意,针对财务的监督是一定要的。不但需要财务监事做收支账单,而且钱花到哪儿去了,怎么花的,也必须在年底做出公示,给大家一个交代。我认为只有保持财务上的透明性和独立性,才能让我们这个团团真正获得大家的信任。”
“第三呢,我能在这儿说话,其实是大家给我的面子。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我的作用只是把大家伙给撮合到一起,引领大家劲儿朝着一个方向使。真正的救世主不是我,而是大家自己,就像国际歌唱的那样,‘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说实话,如果翻开历史看看,你从哪一行哪一页都不能找到救世主救世的记录。因为没有,从来就没有,从来都是救人的被救了,被救的救了人。如果你根本就没打算自己站起来,老天爷来了都没用。真要说我图什么呢?其实我就图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和大家携手一起,互助互帮,彼此信任,在日本更好的活下去。”
“怎么样?我这么做可以吗?这样大家能继续信任我了嘛?”
其实最后这一句宁卫民还真是有点多余。
要知道,这年代在国内还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或者团体,会对所有成员保持这样公开性。
宁卫民的这些同胞们根本就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了。
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超预期的惊喜,怎么可能还有异议?
于是乎,这次宁卫民的问话,根本就没有人有丝毫犹豫,几乎所有人都激动的喊。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
有的人甚至还拍起了巴掌,以示支持。
尤其是那个李小江,唯恐心直口快的王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胡搅蛮缠的得罪人,所以眼睛一直盯着这娘们,硬是把王艳逼得不敢说话了,张了张口很憋屈的低下了头。
甚至这还不算,随后李小江为了缓和和宁卫民关系,不但为王艳的行为打了几句圆场,还主动提出捐款来替王艳赎罪,弥补她恰才的无礼。
“宁总,其实王艳她就是爱较真,属于走嘴不走心那么一个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呢,对你所有的建议都是双手拥护啊,真的希望这个互助会能赶紧办起来。所以作为咱们京城人里混得还凑合的一个,我也决定以你为榜样,捐一点钱出来给咱们这个互助会。我不能跟你比,我就捐个一百万円吧。”
看着李小江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再看看王艳一副气不平又不敢再造次的摸样。
大家心里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谁都不会说出来,都抿着嘴笑。
宁卫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当然更明白李小江是怎么想的,他很大度的说,“其实我也知道,王艳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事情不问清楚了,心里不踏实。”
满面堆笑的李小江连忙说。“对,对,她就是这个意思。”
就这样,至此之后,会议再也没有生出什么龃龉来.
而且很快,管理组织的其他的人选也被推举出来。
社长这个位置,大家推选了张丽玲。
她是来读舞台导演专业的,时间相对自由得多。
再加上她人美,形象好,性格尤其开朗,尤其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她便以相当优势的票数取胜,得到了这个职位。
别看大家彼此见面也没几次,但已经有很多人都认识她了,而且不管是不是因为演员出身的缘故,大家普遍对她抱有好感。
副会长的职务也多数都落在了在那些比较有威信的人身上。
褚浩然是沪海人的代表,孙五福是河北人的代表,就连李小江也成了京城人的代表。
这样的推选结果一点也不奇怪。
至此为止,可以说大陆同乡互助会已经事实存在了。
真要说是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儿,那或许就是李小江在散席之后,在出租车上就和王艳提出分手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王艳居然看不出这个互助会是个多么有利可图的事业,不但开会时候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得罪宁卫民。
就是事后也不念李小江的好处,反而还责怪李小江当了冤大头,白白给互助会捐了一百万円呢。
而李小江则通过今天的事儿,真心觉得王艳太蠢了。
女人可以笨,但不能蠢,这两点是有本质区别的。
笨的女人起码懂得听男人的话,知道自己不行。
蠢的女人是压根就没有自知之明,而且还有迷之自信。
谁要遇上蠢女人,又不懂得避开,早晚会深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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