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童倒了一杯清水放在了桌角上,轻声问道:“师祖,那个叫宇文君的作弊了,您为什么视而不见呢?”
关山海正在阅卷,也未曾理会桌角的那一杯清水,对小书童应道:“宇文君的所做作为,确实不妥,可他有能力成为第一,却非要答错一道题。”
“我很欣赏他。”
“他给柳青华帮忙,我也看在眼里,之所以沉默,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些陈年往事。”
书童挤眉弄眼的看着关山海,好奇问道:“师祖,到底是什么往事,能让你这么古板的人都网开一面?”
关山海瞥了一眼小书童,故作嗔怒道:“一边儿玩去,别在这里烦我。”
两个小书童看师祖发火了,赶紧屁颠屁颠的溜了。
陈年往事,大概就是关山海的年轻的时候,有位年轻的姑娘找她帮忙,他碍于世俗礼法没有帮忙,结果那个姑娘后来嫁给了别人,他悔之晚矣。
宇文君做到了关山海年轻时候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不久之后,文华屋大门开启,两位小书童手捧书卷走了出来。
等候的人们,依序列在一起,静候佳音。
宇文君,景佩瑶,柳青华三人站在最后面,并不想往前面凑。
“宋明玉,宋明辉,并列第一。”
“景佩瑶,宇文君,并列第二。”
“……”
稚嫩的童声有条不紊的宣告着成绩,有人欢喜有人忧,后面三十二位的人,在各自老师的带领下,黯然离开了湖心小筑。
留下来的人,则面面相觑。
多数眸光望向了宇文君这里,有人怀疑,有人好奇。
至于景佩瑶无需多言,取得这样的名次也是理所应当,而柳青华师从于李秀年,位于十六位,也在情理之中。
被这么多人看着,宇文君有些不太自然,对着众人微微鞠了一躬。
康长治缓步走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宇文君,温和笑道:“我听说过你,你遛狗的时候,我也在远处见过你。”
“顾雍先生性格古怪,收你为徒,自然有缘由在其中,具体是什么缘由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顾雍先生对于文采词赋,并无研究,一身修为倒是隐约有白鹿书院第一人的倾向。”
“他不可能在短时间里面让你的文采如此出众,你没有名师指点,怎么可能会取得这般好成绩,我以为,你就算可以通过文试,也在二十名以后。”
“不是我好奇,是很多人都好奇。”
宇文君在书院里名不见经传,虽喜欢去书库阅读典籍,可康长治这些人自然知晓,书库里的书,并未记载着真正的学问,真正的学问往往只有少数人掌握。
大长老和二长老倒是未曾怀疑,他们了解顾雍,即便多年来和顾雍的相处不愉快,但他们也绝对不会怀疑顾雍看人的眼光。
康长治是首屈一指的文坛大家,提出这样的疑问,也符合情理。
宋明玉和宋明辉,也对宇文君有些好奇了。
面对康长治的疑问,宇文君从善如流道:“先生有此疑问,我也能理解,顾雍前辈的确不喜欢文采词赋,不过他的书房里也有许多书,能被顾雍前辈看重的书籍,自然有着真正的学问。”
“取得这般成绩,我确实自己都没想到,先生想不到,也很正常。”
康长治轻声一笑道:“后生可畏啊,在我面前这般言语的年轻人,你是第一个。”
“你这态度,颇有些顾雍天不怕地不怕的势头。”
宇文君微微点头,不做理会。
其余的人都知晓顾雍的为人,连康长治都在宇文君这里吃瘪了,他们自然也不敢多问。
顾雍何等骄傲,多年来未曾收徒,主要原因是一个都看不上,如今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心里自然疼爱的紧,调戏一下可以,要是欺负这个宝贝徒弟,今天晚上就会牵着猛犬登门拜访。
柳青华暗暗扯了一下宇文君的衣角,暗中传音道:“师弟,那是康长治师叔,你说话客气些,别把人得罪了。”
宇文君嗯了一声,师姐也是为了自己好,宇文君心里清楚,也没有想到和康长治第一次接触,竟有些不愉快。
在此之前,宇文君对这位文坛大家还是心生好感的,现在只能说没有恶感了。
文试结束之后,就可松散三日了,湖心小筑里有温泉,有武场,亦有白鹿书院手艺最好的厨子给参加的归海之会的学子操持口腹之欲。
武试在三日后,这三日时间,可好好修养放松,尽量在武试的时候抵达巅峰状态。
文试成绩不好的人,就要看武试成绩如何了,白鹿阁的名额只有九个,前面几个定然是有许还山,萧楚,景佩瑶,宋氏兄弟,后面的四个名额,才是真正的竞争名额。
宇文君还是和柳青华、景佩瑶两人走在一起,其余的人都有各自的老师陪着,对比之下,显得他们三人更像是野路子出生,有些可怜无助。
三人进入了一座简单的庭院里,这一座庭院名曰清水居,里面假山嶙峋,小桥流水人家,有一片不算丰茂但足够秀气的小竹林。
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带着一群丫鬟从里面走出,对着宇文君三人双手作揖道:“老朽曲礼,三位既然进了清水居,便是老朽照顾三位的生活起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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