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山顶,有一凉亭。
亭子里有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身着粗布麻衣,老眼浑浊,若一截朽木。
谢一鸣站在这位老人面前,推轮椅的人便是陈守心,若非家中出了一个八顾之一,陈守心大致也没机会给这位老人推轮椅。
老人便是当代的南方领袖季衡,他的儿子名曰季建,曾与赫连沉霜联手血战顾雍。
谢一鸣讽刺道:“若无恒昌书院掣肘,此次南岭书院大致也不会向寒门学子开设一道小小龙门。”
“说起来,宇文君真是功不可没,间接成全了许多人。”
“可那些人,也未必会记得宇文君的好。”
陈守心面露尴尬之色,敢在这位老人面前说这种话的人,南方仅有谢一鸣一人。
季衡声音虚弱,和蔼应道:“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太倔。”
“我所做之事,兴许有些狭隘,可南方香火日渐鼎盛,浩然这两字此生无望,南岭二字在你手中也得发扬光大才行。”
“以前你负责面子,我负责里子。”
“而今我年事已高,寿元将尽,往后的面子里子,全靠你一人苦苦支撑。”
“你我政见不同,这也是我最高兴的地方,南方出了你这么一个人,也是南方的运气。”
“往后,无论你想怎么折腾都行,仅有一点,不可让南方断了香火。”
谢一鸣叹息道:“你老人家放心就是了,我定不会让南方断了香火,也必会让南人有着别人没有的那份底蕴。”
季衡笑了,看了看今日天色,万里无云,青山绿水。
遗憾的是,浩然书院终归没能建立起来。
顾雍可恨不假,即将老死的季衡忽觉顾雍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呢。
陈守心此刻柔和说道:“祖宗,这儿风大,不妨换个地方?”
季衡和蔼一笑道:“我本寿元不多,风大便风大,我今日很高兴。”
陈守心微笑道:“高兴就好,明日就让我家那小子去山野之地教化愚民,积累功德。”
季衡懒笑道:“不必了,痕迹太重,往后我也不是领袖,所有事宜,你问这位脾气不好的年轻人就是。”
谢一鸣瞥了一眼陈守心,言道:“事实上,你果然没把我这位领袖放在眼里。”
季衡当即笑的合不拢嘴,道:“某人的脾气果然不小。”
谢一鸣瞥了眼陈守心,言道:“你家那位少爷不是能成为无极高手的材料,此生极限就是凌霄,准备一下,去北方入仕。”
“去了北方会很不受待见,至于最后是否能获得北方百姓的认可,就取决于他自己的本事了。”
陈守心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回复。
谢一鸣坏笑道:“怎么,舍不得你儿子多吃些苦?”
陈守心摇头道:“非也非也,您是领袖,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南北和顺,便是谢一鸣的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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