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源江汹涌奔腾,青云山上人来人往,群情兴奋,有如奔腾江水。
有人在山上,自然就有人在山下。
大宗子弟来此,自然可入住阁楼小筑,某些大佬更是有一间自己的单独院落,闲来无事,和三五几人喝茶论道,叙叙交情,偶尔兴致来了,落下天元一子,或是拔剑撄锋,一招一式伴随春风,写意风流不可言说。
而山下人最好的居住之地,便是凉亭,临近于青云山主道的凉亭,还无法入住其中。
时常有人为了争夺偏僻一些的凉亭而出手,并非纯粹厮杀,亦有五分货真价实的怒火杀机,招式野蛮简单,若有人一不小心引起真元激荡的景象,更是惹来满堂彩,对那人便不敢不敬,即便那人身上并无体面的衣裳,甚至手中的长剑或是佩刀,都是寻常铁匠铺打造出来的劣质刀剑。
修行一事,本就逆水行舟,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名动一时的大能圣贤,出生卑微,却有凌云之志,一路向上奋发,直到名垂青史。
给后来者树立道心,坚毅前行。
步入修行之中,初期茫然无助,心怀美好,总觉得自己有朝一日可出人头地,可御剑飞行,让青楼里的花魁折腰,可让庙堂之上的大佬半低头。
后来虚度年华,一事无成,在遗憾和无奈中逐渐沉沦,同辈之中无法力敌,就向晚辈下手,落下个不仁不义的恶名,也许有朝一日,将会死在另外的恶人之手。
小鱼之上有大鱼,大鱼之上有大鳄,大鳄之上还有龙王。
同一时代能走到绝颠的人,无非就是极少数的那一撮人。
山下,偏僻的树林里,有人用手中剑开辟出了一条小道,说是开辟,仅是清理了一番杂草罢了。
小道尽头是小溪,树下,有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正盘膝而坐,少年容貌并不俊朗,眉头微皱时到是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深沉老道,可其眼神清澈,仍旧还是少年。
一位衣着朴素的少女从树林的另一边走来,在山野里摘取了些还未长成的幼小蘑菇,以及许多野菜,一脸欣喜的走到少年跟前:“不愧是一座名山,野菜多,蘑菇多,午饭还要晚饭有着落了。”
少年一脸平静,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铁锅,铁锅不大,但色泽很好,作为唯一值点钱的家当,这铁锅已算得上是传家宝,故而少女每次用完铁锅之后,便清洗的极为干净。
“不错,近日以来运势有所上升,兴许日子会有转机的。”少年轻声笑道。
少女也跟着笑了,这种话她已经听他说了无数次,可每一次她都会当真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少年看着少女,模样秀丽,身段也还不错,只是脸上的皮肤稍微有些粗糙,若是能用胭脂水粉涂抹一番,自然会更加好看,坐实美女之名。
可惜,一路上风餐露宿,在美好的年华开始了流浪,胭脂水粉,体面衣裳,对这两人着实过于遥远。
少女从未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苦,只要跟在少年身后,就算一生都不会有所作为,她也甘之如饴。
两人出自于北方某个偏僻的村野里,少年自幼父母双亡,早年间生活困苦,虽有一片田地,却被亲戚们强行占用,彼时年幼,他无可奈何。
吃饭,就成了他最大的难题,可山野之间的孩子办法多,就是靠找野菜,野蘑菇,八岁那年做了一把准头不是很好的弹弓,成功的打下了一只麻雀,至此,过上了吃肉的生活。
闲来无事,他就会去教书先生那里旁听,先生在屋子里教书,他听墙角,偶尔通过窗户,也能看见许多字,对于学问一事,少年自然是一窍不通,可听先生教书时间长了后,他也认识了许多字,可惜不会解字。
生活着实困苦,可每当夜晚,听着青蛙的叫声,偶尔在小水沟仰望一下天空,便觉得世间美好。
而那少女,也出自于贫苦之家,父母虽然健在,可惜父亲是一个赌徒,一场豪赌中,用自己的老婆押注,然后赌输了,少女知晓后,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请求父亲带回自己的母亲,然无济于事,父亲美名其曰要将母亲带回来,实则带着少女上了赌桌,以少女为筹码,然而那一次,依然输了。
亲闺女被庄家带走,去了距离二百里之外的镇子里,姿容不错,还是个雏儿,卖给青楼自然会有个好价钱。
却在半路上发生了意外,少年埋伏在暗中,用弹弓偷袭了挟持少女的那几人,更是打瞎了一位地主的眼睛,趁乱带走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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