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佩瑶不悦道:“摆明了要将我们当做廉价的苦力,事后还得给他们让开道路,暂时给我们一些小彩头,这如意算盘敲的比北海的海啸都要响亮,方才我真想拔剑。”
宇文君无奈笑道:“我也想拔刀啊,虽说这一战不会伤及元气,但必会遇见不少硬茬,过程自然艰辛,你我更要亲自出手排除万难。”
“到了最后,军功荣耀都是其次,世人只会知晓是庙堂给了恒昌军伍一个上场实战的机会,到头来,反倒是欠下了人家的人情。”
“很气人啊。”
景佩瑶恼怒道:“更难堪的事也许还在后面。”
“陛下这手段,像极了地主欺负佃农时的嘴脸。”
有时一旦下水,便很难再上岸了。
……
……
塞北城。
郭盛和与张本初的三万大军到了,城内百姓夹道欢迎,锣鼓喧天,似年关回炉。
塞北城内不少寒门百姓的孩子,也都入了恒昌书院,虽言距离最近的恒昌书院都有千里之遥,可自家孩子可读书,甚至有机会修行,便是万里路,又有何妨。
北方大地,恒昌宗声望正隆。
这般阵仗,江正不得不出城迎接,见到飞黄银狼这等坐骑之后,亦是忍不住心潮澎湃,天宇中,张本初座下冥沌直往大漠放风,更是激起不少喝彩之音。
入城之后,江正亲自作陪郭盛和与张本初,姿态很低,犹如遇见了上位一般。
郭盛和拿出一坛半月酒,洒脱笑道:“宗主大人一片心意,大人还说近些时日在研究学问,来不及拜访将军这位老友,让我替他向将军你道一声别来无恙。”
“他还说,如有机会,会同副丞相大人一同来这里开往你老人家的。”
半月酒上桌,让这位老将心中颇受触动,这酒可非寻常人能饮之的。
或许对宇文君而言一坛半月酒无关轻重,可这坛酒着实送到了江正心里。
昔日八顾之宴武试,宇文君非但独挑大梁,更是给江正留下一幅大好局面,也不算欠了人情,或因宇文君处处独占鳌头,令这老将心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与疏远。
往事历历,恍如昨日,别有一般滋味上心头。
江正畅然笑道:“郭将军此次亲征,可有想过建立多大的功勋?”
郭盛和咧嘴一笑道:“那自然是大大的功勋。”
郭氏家族在北方树大根深,昔日霸主赫连家族改头换面后,郭氏家族便成了北方实质上的第一豪门,令诸多世家望尘莫及。
江正虽刚正不阿,可他麾下将士们可是明里暗里的受了郭氏家族不少恩惠,故而在郭盛和面前,着实硬气不起来。
张本初安然作陪,未流露出志得意满的嘴脸。
江正也不知如何与张本初叙旧,昔日的边缘人物,如今也有资格坐在自己身前,八顾之首看人的眼光果然不俗啊。
越是这般,便觉得那青年深不可测,江正并不愿与那些深不可测的人有所交道,无关对错,只是本心如此罢了。
给许还山作陪衬是职责所在,给宇文君作陪衬,便是真的陪衬,顺带还还人情。
酒桌上推杯换盏,气氛倒也和睦,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座城住的时间长了后,不但人会老,心也会老,诸多事无法同当初一样。
江正只想说,若恒昌宗没有和庙堂各自而治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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