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玄率骑军十万,步军二十万一事,传遍人族世界。
恒昌宗,主持大小政务的井寒清却在内阁之中坐立不安,到底是去山下送一程,还是不去送一程?
送一程,痕迹太重。
不送,显得失了礼数,待客不周,难免又要被南方文人士子口诛笔伐一番。
恒昌宗内,井寒清主持大小政务,武宓乃盘龙之首,细算起来,井寒清才是权力最大的那一人。
大军开拔,从玉华州出,估摸着得后日正午,才可抵达横龙山脚下。
井寒清独自一人离开内阁,来到恒昌殿外围,这座雄伟的宫殿在这个秋季,大致不会有烟火气,是一座空城。
该以怎样的一个理由,去送一程呢?
有些事,庙堂的两位丞相虽会替他们处理好末枝细节,井寒清却也有自知之明,大人出手终归是大人出手,打铁还得自身硬,自身若不硬,往后那两位大人便是想要施以援手,心中亦会有些许顾虑。
论女子政客,近代以来,大致就出了井寒清一人。
井寒清深知,自己可光耀天下,无疑是恒昌根基稳固,大事都被那位领袖一肩挑之,她只是修修补补修修剪剪了些。
内阁多位成员,不赞成送一程,建议令武宓亲自出马,与那陈玄前辈知会一声。
武宓是武宓,井寒清是井寒清。
武宓出自于玉溪镇,井寒清出自于北方,此次陈玄大军要去的地方是北海。
思来想去后,井寒清返回简朴整洁的住所,从衣柜里翻出一身色泽朴素样式精炼的衣裳,也取出了自己的佩剑海月,此剑自从到了恒昌门庭后,便没再出鞘过。
剑质沉重,若无边苦海,剑韵清澈,如海上明月。
以七律之一的身份,以北人的身份,出现在驿道旁,大老远的对着陈玄将军行执剑之礼,行晚辈之礼,不知是否会成为一桩美谈。
皇都,御书房内。
人皇难得捧起奏折,一字一字仔细过目,御台下,是丞相大人秋清,还有兵部尚书孔冲。
这份折子出自于谢一鸣之手。
可惜,时间次序颠倒了。
人皇过目后,又将折子扔给了秋清,怅然若失道:“南方领袖,首次递给朕一封折子,朕深感欣慰,然这封折子,字迹工整,无丝毫掩饰,笔锋不乏刚烈之意。”
陛下还未允准,陈玄便率军出发了。
若是位将军,来一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倒也情有可原。
可那胖子不是个将军,是个文人啊。
这一出,令人皇哭笑不得。
气笑道:“爱卿,该如何治罪?”
秋清眉眼微微舒展,双手作揖柔声道:“按律,当斩!”
擅自出兵,藐视君上,更大张旗鼓行事,自然该斩首示众,便是诛九族,也不算过分。
人皇趴在案台上,有气无力似笑非笑道:“丞相大人果然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兵部尚书孔冲一时心里痒痒,恶人得自己来做,这位丞相大人好生狡猾啊。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略带哭腔叩首道:“陛下,谢一鸣此举所有藐视国法之嫌,然当下大势,绝不可问责谢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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