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池中人很快被暴虐的黑气撑得皮开肉绽,血肉落了满池,随着白霜行失去人形,池中白色渐渐被染黑。
“呕——”
白雪行干呕着,周身黑雾化白,连同他乌黑的头发亦瞬间成雪。
池中的烟雾和水像沸腾起来一般,纠缠、更替、交换……
最后阴阳完全颠倒过来时,白雪行隐约看见对面黑色烟雾之中坐着一个白色人影。
巫祝抛出一片白布盖住已经化傀的白霜行,数十名巫联手才勉强在布上烙下封印符文。
巫祝围着阴傀绕了一圈,目光中满是痴狂,声音突然变成一男一女混杂,身躯裂成两个人:“不愧是傀族百年来天赋最强者。”
巫上前拉住白雪行的手,强行将手按到阴傀冰冷的手掌上。
“啊!”冰冷肆虐入体,白雪行惨叫一声,看见哥哥化作一缕黑烟没入自己七窍,便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心思。
“好!”
“好!”
巫祝激动看着这一幕。
从前不管是炼化阴傀还是合二为一,都是千难万险。
因为阴傀入池不能死,一旦他在祭祀一半的时候死了,那么狂乱的阴阳之气都会全数涌入活着的那个人身体,将其撕成碎片。
而化傀成功之后,阴傀身上除了阴气之外往往还有彻骨的恨意和煞气,若活人降服不住阴傀,便会双死。
一般活人强于阴傀,这一步才容易成功。
这也是为何化傀之前必须决斗,败者被制作成阴傀的原因之一。
“以前族中也有强者心软故意败给兄弟,却无一例外失败,你们兄弟二人,很好。”
一个硬生生扛过化傀却不生怨煞,一个无条件信任哥哥,敞开身与魂接纳,才能如此顺利和完美。
在巫与祝的赞美声中,白雪行眼中流出两行血泪。
临溪县突然起了一阵狂风,黑云压城。
刚刚出城的师玄璎感觉识海中的赤血旗狂震,其上规则之力暴涨一大截,在她眉心紫府处撕开一道细长的血缝。
师玄璎有一万句小太阳要讲!
肯定是城中谁出事了!
她顾不得自身伤势,飞速赶回城内。
“劳资日他滴仙人板板儿!”东方振天从榻上滚下来,躲过屋顶塌落的横梁,“江催新!你家大长老走火入魔辽!”
隔壁江垂星早已扛刀冲进白雪行房中。
然而刚到门口便傻眼了。
东方振天跟在后面急到:“站到这儿做撒子!”
她探头一瞧,只见屋内黑气弥漫,道长白发披散,佛珠散落一地,一袭白袍的阴傀立在他面前,他却双目赤红,拿着袖子正在疯狂擦地,将面前石板擦的稀碎,口中还不断念叨:“脏了,脏了,都脏了……”
“这……”东方振天挠头。
“怎么回事?!”师玄璎一阵风似地拨开两人卷进屋内,“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双手掐诀,一串金色咒文从指尖飞出,连成一道线,将地上散落的珠子串起。
“道长?!”师玄璎单膝跪到他面前,把佛珠缠上他右手,手中凝出一颗精纯的灵气珠直接打入他的紫府。
眼见墨色从头顶蔓延向发尾,又变成那种黑灰白掺杂的渐变色,一双眼中血红渐渐褪去,看上去清明许多,师玄璎才松开他。
“你这是怎么了?”白雪行声音嘶哑,看向师玄璎眉心那条长长的血缝。
“你问我,我问谁去?!”师玄璎没好气道。
这下好了,她彻彻底底的通透了!
在继获得筛子似的琉璃体后,她又喜提漏风紫府。
“头疼。”师玄璎捂住额头。
当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头疼。
饶是她对白雪行的“不凡”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有被“惊喜”到。
”师叔!”江垂星急得团团转,“你伤的重不重?是不是需要什么天材地宝疗伤?”
师玄璎双指抹掉裂缝上的血,无所谓道:“没事儿,挺好的,开个天眼,以后就不会瞎了。”
“真的吗?”江垂星瞬间放下心来,又安慰她,“师叔你眼睛亮着呢,不开天眼也好使!”
“呵呵呵。”师玄璎笑了。
当初她见到江垂星时候,是有一种捡便宜的心理,对庄期期是捡漏心理,对东方振天是感觉挖到宝藏,遇见道长觉得自己撞大运……
妥妥的识人不清。
对了!遇见宴摧的时候想的什么来着?!!!
师玄璎心里咯噔一下。
彼时她觉得遇到金光闪闪的大肥羊了!
应该不会全军覆没,毕竟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师玄璎这么一想,瞬间感觉好受多了。
这时白雪行总算完全恢复过来,意识到这一切可能都是自己造成的,满是歉意道:“抱歉。”
师玄璎睨着他:“这时候瞅着又人模狗样了。”
白雪行忽略她的阴阳怪气:“我是医修,你若是不介意,不若让我看看伤口。”
“师叔,你真的受伤了?”江垂星有点懵。
“少听他瞎咧咧,就是紫府漏点风而已,多大点事儿。”师玄璎起身拍掉身上灰尘,往外走去,“你们都少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宗主。”白雪行见她回头,认真道了一声,“谢谢。”
“你道谢还不如说说自己的忌讳。”师玄璎想到他今日细微的异常,知晓定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失控。
白雪行垂下眼帘:“我不能看人把核桃壳丢到地上,不能看人浑身脏污。”
师玄璎和江垂星双双看向东方振天。
“我就是突然想到吃核桃,正好江垂星兜里有。”东方振天想起自己在道观里一身脏污的往道长故意往道长身上撞,“在道观里撞他,也是突然就特别想那么做……”
师玄璎明白了,这很有可能是东方振天的预知意识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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