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
李鹤、梁斌打了个哆嗦,不知道刘贤为何出此下策。
梁斌上前,伸手拦住要离开的刘贤,急切地问:“刘兄,何至于此?”
刘贤推开梁斌的胳膊,沉重地说:“李兄、梁兄,念在我们多年交情,我告诫你们一句话,千万不要得罪顾知县!”
李鹤与梁斌脸色一变。
刘贤回过头,看向妻女,叮嘱道:“我出去经商三年,三年之后回来,这期间家就托付给你了。”
不顾妻女的挽留,刘贤毅然决然走了出去,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而至,马车的窗帘挑起,前典史陈忠正注视着刘贤,目光深邃地问:“怎么,这是要逃难?”
“陈典史。”
李鹤、梁斌跟出来行礼。
陈忠微微摇头:“莫要叫什么陈典史了,我已离开县衙,如今是百姓身。”
刘贤惊愕不已。
许文指了指药方,皱着眉头说:“县尊,这药方之中开了炙甘草三钱,只不过在这一包中药之中,并没有找到炙甘草。”
郭家是句容的地头蛇,拦住一个想走的人还是容易。
刘贤想起顾正臣那张笑起来很和煦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陈烙铁是什么人,什么手段?
他是个酷刑之人,狠厉之人,早在苏州当知府的时候就“名震”四方,敢拿着烙铁逼迫百姓交粮食!
能被陈宁看重,并为其撑腰的顾正臣,其手段怎么可能柔和?
顾正臣见许文的目光在药方与桌子上的中药上来回看,不由问道:“只是什么?”
郭善叹了一口气:“老六,陈宁是一睚眦必报之人,对付不听话之人,必除之而后快,手段残酷。若御史听闻顾正臣之名有些惊慌,而陈宁又不愿出面弹劾此人,甚至不想看到弹劾此人的文书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
李鹤、梁斌心不在焉,想要说话,却被郭善打断,让安心等着,两人不知等什么,直至看到刘贤被带了过来。
刘贤握了握拳,似乎在鼓足勇气:“后来有人直言,若我再送来揭发顾正臣不法事的文书,就让我死!由此可见,顾正臣身后站着的正是御史大夫陈宁陈烙铁!”
顾正臣不就是一个寻常举人,他背后能站着谁,让刘贤说出如此话来?
陈忠放下帘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至刘贤面前,沉声问:“你在金陵听到了什么?”
顾正臣招了招手,命人将另外两包中药取来,全都打开来,与许文一起将药材分类。
李鹤、梁斌面面相觑,这丫的有啥区别,还不如是陈宁的人呢!陈宁可是御史台的长官,胡相心腹,他都忌惮、不愿招惹顾正臣,我们算什么,竟然一次次与他作对。
刘贤不自然地笑了笑:“听到了什么?呵,不怕告诉你们,我到了金陵,到了御史台,甚至连文书都交上去了!”
郭昇连忙答应。
不玩了!
老子走人还不行!
陈忠畏惧了,原以为顾正臣毫无背景,毫无根基,可谁成想,人家根基深着呢!
别说顾正臣有没有手段,就只凭着这点背景,谁都无法与其抗衡!
李鹤、梁斌见状,各自回家,只不过很快就被带到了郭家。
刘贤没有理睬李鹤,而是看着陈忠:“监察御史一听说是检举句容知县顾正臣,脸色大变,拿着文书去找了御史大夫陈宁,陈宁命人将文书退回,将我赶出了御史台!”
郭典呵呵一笑,看向郭善:“你来说吧。”
“这……”
郭善看向郭典,笑了笑说:“大哥,依你之见?”
这不是作对,这是作死啊!
郭典笑了笑,淡淡地说:“虽然不知顾正臣如何让陈宁吃的亏,但可以确定,若有十足的把握,陈宁一定会将顾正臣置于死地!!上次顾正臣假借皇帝名义发给徭役百姓工钱,这次顾正臣又发养廉银,在陈宁眼里,兴许这些都不足以除掉顾正臣!!”
顾正臣眼神中闪过星芒。
娘的,陈烙铁护着的人,得罪不起啊。
刘贤苦笑不已:“陈典史,郭家打手你是知道的,不敢说一个打五个,对付两个衙役还不在话下。可就是这么强横的郭家,在郭六爷的菊宴上,下死手抓人,若说顾正臣没有倚仗,谁敢相信?他必是清楚,无论在句容掀起多大风波,都无人能将他怎样。”
许文迷茫地看着顾正臣:“自然是回家煎药……”
几位老人都在,郭昇只好垂手在侧,看向刘贤,严厉地说:“将你在金陵的见闻,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郭六有些不理解,疑惑地问:“二哥,大哥,我怎么就听不明白,既然顾正臣不是陈宁的人,那为何还要威胁刘贤,不让他揭发顾正臣不法事?”
陈忠张着嘴巴,李鹤、梁斌有些哆嗦。
郭典从头到尾都没发话,只是安静地听着,直至刘贤说完,才动了动拐杖,笑道:“看来咱们这位新来的县太爷不简单啊。”
郭典眉眼一抬,微微点头:“还是你心思细密,若顾正臣当真是御史大夫陈宁的人,那御史听闻之后,定不会将惊慌,接过之后,按下不上奏便是,更不会再派人威胁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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