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既已决定成亲,这倒没什么,不过此事被自己这般无意察觉到,还是难免有些尴尬。
既觉得合理,又有些不可置信。
……
景年见他不说,便也没再问。
待每天都要进行一次的针灸结束,景年便准备往冰窖去了,只是刚要起身,从方才起便一直一言不发的萧痕却忽然犹豫着开口:“墨姑娘留步。”
景年微顿,看向他,目光清明。
桌前的蜡烛已燃到了最后一截,火光晃动,忽明忽暗。
“姑娘与庄主能最终走到一起,属下尤为高兴,不过……有几句话,此前一直犹豫着没说,此时却还是想一吐为快。”
萧痕双手作揖,低头道。
方才探脉的发现,还是让他的心境产生了不小变化,如今开口,已是没了太多往日的顾及。
景年身子向后靠了靠,目光扫过床上安睡的欧延,没说话,静等他开口。
……
“想必姑娘已知道,七年前……老庄主与夫人是因为庄里的一场大火……双双故去的。”
忽然提及此事,萧痕一阵口干,抿了下唇,“那场事故发生时,庄主只有十五岁,当时就在现场。”
景年一怔。
不是为这略显突兀的话题,而是其中的内容。
她已知道了那场事故的存在,却还没有机会来得及了解那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庄主……亲眼看着火越烧越大,毫无施救之机,却不要命地往里冲,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数人合力将人拖住,全力阻止他再向前……”
……
当时失控的画面再次在眼前浮现,每一个细节也随之放大、放慢。
萧痕皱眉,不愿再多回想。
“庄主自幼习武,虽然只有十五岁,庄里普通的弟子或侍卫却已都不是他的对手,当时几经阻拦未果,最后是情急之下出手将他打晕,才没让他真的冲进那火里……”
……
“属下现在回想,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景年一瞬红了眼。
“也是因为那场事故,庄主受了极大的刺激,生了癔症,从那之后……便极度畏火。”
萧痕的嗓音低哑下去,面色也黯淡不少,“姑娘原不是奇怪庄里的冰窖内怎么那么巧就有一个由冰砖搭起的冰床吗?”
“那其实不是因为姑娘而临时搭建的……而是七年前那场事故刚发生后的半年,庄主心病极重,又极度畏火,很多时候只有让自己置身于冰窖内才能冷静下来。”
……
景年耳边嗡嗡作响,随着萧痕的话,几乎是下意识渐渐坐直了身子,一双手交握在身前,扣得死紧。
原来是这样……
这般,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她转头,看向欧延的双眼已溢满泪水。
……
“昨晚……庄主对姑娘在言行上,难免粗鲁了些,但他绝不是有意的,而是误以为姑娘被困在火里,冲击之下,以至于一时间激起了曾经的病症,难以抑制,失控之下所为……”
终于将这些话说了出来,萧痕心里一松,抬头真挚道:“墨姑娘,我跟随庄主近二十年,从未见他对谁如此在意过……他是极好的人,值得一生托付,还望姑娘……能放下心结,真正接受他的心意……”
……
良久,景年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目光至始至终未曾从床上躺着的欧延面上离开过,“我已告诉他,今生非他不嫁。”
萧痕呼出一口气,心中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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