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石夫人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太太这是疑我,故意害的林姐姐小产?”心细的探春一下子就品味出这句话中的歧义,立刻分辨道:“我贾探春自幼习礼读书,纵使庶出,也知道廉耻二字,断不会做出那等下作事情来。”
连石夫人都有这般想法,保不齐外头还有更多人会误解。想到这,探春满腹的委屈尽数涌上来,眼眶也立时变得通红起来,两串泪珠扑簌簌顺颊淌下。
被人冤枉的滋味极为难受,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真应了侍书的那句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自问清清白白,安分守常,可这份莫须有的脏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这不单单关系到自己,更关系到林姐姐,乃至于贾家的门风。
探春忙擦掉眼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窗外,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愁云墨墨压得很低,给天井和整个院子笼罩了一层灰暗阴沉的色调,看样子要下雨的模样。
只有檐下的铁马,不甘寂寞地在风中叮当作响。
看到这,探春不由的凄然一笑,书上说六月飞霜,必有大冤,此情此景未尝不是老天爷在可怜她。
“太太如若不信,自可将探春遣还回贾家!”
‘遣还’二字一出,石夫人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起来,眼前这丫头太直太刚,又回想起那年‘荷花池’一事,不由心生不喜。
“遣还?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的是你,如今要走的还是你!”说话的并非石夫人,而是来自身后。
探春听出了是王攸的声音,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惊恐的往角落里缩了半步。
王攸踱步至探春身边,目中波光闪烁的说道:“若非我父亲花了大代价把你从那和亲的名单中去除掉,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吗?要哭去我父亲灵前哭去,想走门都没有!出门候着!”
探春当即掩面跑了出去,王攸快步上前安抚起母亲的情绪。
“你父亲的死是否和她和亲的事有关?”石夫人抓住王攸的衣袖,沉声问道。
“儿子也不确定。”王攸望向窗格子,窗外已然飘起了雨,眸子晶莹生光,说道,“父亲临终前说他和今上做了一笔交易,而代价便是他死。”
“他自个儿死了倒是轻松了,可留下的这么大的摊子又如何收拾妥当?不说在江南的那些族人,就是京里”石夫人担忧的看着王攸,生怕儿子再有什么闪失。
王攸知道母亲心事,便说道:“外头的事儿子会处理妥善,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江南,也不是京里,而是宫里。父亲想让我再度入仕,玉儿她也有让我回京的打算。”
“回京?!”石夫人一惊,她立时就想起了当年离京时,王攸给她说的利弊,但彼时不是此刻,唯一担心的是天子会不会出尔反尔。
“父亲走的太急,很多事也没来的及交代,弄得儿子眼下极为被动和烦躁。”王攸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还有就是府上管内事的人选,父亲在朝这么些年,门生故吏少不了要前来拜祭”
“你有何打算?”
王攸意有所指的朝着门口处瞥了一眼,却遭到了石夫人强烈反对。
“事急从权,总不好让母亲您亲自操劳吧,那才是真正让人笑话,父亲命我好好孝顺您,儿子又怎敢违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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