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会死人?”
打量了两眼官服,童福山马上明白眼前来的是什么人。
“原来是方大人,本官有礼了。”
来者正是扬州知府方进染,闻言一愣,旋即狐疑道:“你是?”
童福山笑笑:“本官乃是新任,扬州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
“啊呀,原来是童大人当面,下官失礼,下官失礼!”
盐运使是三品官,且不归本地管理,属朝廷直辖,
而扬州知府只是五品官,虽然方进染已年近五十,在童福山面前也只能称下官。
“童大人,这是...”
方进染指着地上的尸体,有些疑惑。
“本官路过秦家,恰好碰到此人施暴,于是将其拿下。”
“刚刚路遇刺客,将此人杀了。”
“杀了?”
方进染眼底闪过一丝喜色,旋即换作焦急的神色:
“大人,您糊涂啊!”
“据下官所知,您还没交割公印吧?您这样私自行事,致人死亡,您这...唉,让下官说您什么好啊!”
童福山眼睛一眯:“无妨,你俱实上奏就是。”
“不说了,不说这个”,方进染不置可否,拉着童福山的手:
“快随本官进衙,在这让百姓瞧着成何体统?”
童福山的思绪,一直在是什么人派出的刺客这件事上。
方进染拉着他进衙,他也没什么反应。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痛呼:“我的儿啊————!”
童福山顺着这道熟悉的声音向后望去,那捶胸顿足的人,却不是何尚君又是谁?
“唉,快走吧,别看了。”
方进染轻轻拉了童福山一把,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建文年间,扬州盐运衙门不受重视,一直由扬州知府代管。
原本盐运使在盐道衙门是有公衙的,但时间长了,早已无人使用。
所以童福山来了扬州,不是去盐道衙门交割印信,反而是在知府衙门。
窥一斑而见全豹,可见在建文时期,这扬州的盐税有多混乱。
闲聊几句,方进染就催着童福山开始交割公印。
童福山不急,反而请方进染将这些年盐道的账本拿出来清点。
说着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方进染的眼睛,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只可惜,后者一直笑眯眯的,对于童福山的要求,无有不允。
“既然大人要查,下官自无不从之理。”
方进染笑眯眯的:“不过盐账甚多,下官就先去处置公文了,今晚下官摆宴,给大人接风。”
“多谢。”
方进染走后,童福山拿起几本账本匆匆翻阅一遍,就搁在了一边闭上了眼睛。
“公子,你怎么不看了?”
童福山不答,许久之后才睁开眼摇摇头:“他敢让我看账本,就说明这账本早被做过手脚,自然不怕我看。”
“那...这公印还交割吗?”
“不交怎么办?”
童福山苦笑:“不交,我在这扬州寸步难行,想做什么都不可能。”
旋即他又冷笑:“这账本确实在几处给我下了套,但这又何尝不是破局的线索?”
他的手指不停的在账本上敲击着:“来之前,先生就曾叮嘱我,这扬州水深。”
“至于水是怎么个深法,先生却又不明言,只让我自己去看。”
“看来先生说的没错,这扬州的水确实很深啊,这才刚到一日,就惹出这么多事来。”
“不过他们可能不太了解,我童某人是个什么性子。”
言毕站起身,取出官服换上:“走吧,咱们就去会一会这"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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