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仪看着眼前一幕,微微有些失神,恍惚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在杭州时的那一群明朗少年,那时候,他也很年青……
“你跟你五哥,一提你妹妹阿夏,从从前到现在,都是一个腔调。”古六手里的折扇在在李文岚肩上点了下,摇着头,一脸无奈。
说完,古六调头看向李夏,声调里透着浓浓的关切,“阿夏,京城怎么样?伯府呢?过得惯吗?”
“一开始不大习惯,后来舅舅和太外婆也到京城了,就习惯了。”李夏看着古六,笑眯眯道。
陆仪失笑,秦王挑着眉毛,再次打量李夏,古六哈哈笑起来,“你太外婆……我都听说了,你太婆当天就病了?重不重?”
“有点儿重,说是夜里受了什么惊吓,大伯娘担心的不得了,不过今天听阿娘说,太婆看着好些了。”李夏话里透着无数的话。
这一回陆仪没笑,看看李夏,又看向一脸乐呵的李文山,和拧着眉的李文岚。
秦王刚要落下的眉毛又挑了起来,盯着李夏没移眼。
李夏语笑盈盈,只看着古六说话,仿佛既没留意到秦王的打量,也没注意到陆仪的目光。
“受了惊吓?”古六一个呆滞,随即又哈哈笑起来,“受了惊吓!受惊吓没事,这个好的快。”
李文岚看看李夏,又看看古六,再转头看了眼五哥,他又有一种人家当着他的面儿打哑谜儿的感觉了,不过这一回他觉得他都听懂了。
“你那串珠子带来没有?给我瞧瞧。”古六笑过一阵子,折扇指着李夏的手腕问道。
李夏将手腕从袖子里伸出来些,褪下珠串,递给了李文岚,李文岚转手递给古六。
秦王看着李夏袖出手,褪下珠串,目光落在李夏纤细的手腕上,微微有些失神,她这手,倒还是胖胖圆圆的……这珠串真不错,这小丫头,好象真长大了……
古六接过珠串,举起来,迎着光仔细看了一会儿,将珠串递给李文岚,看着李夏笑道:“这是最好的海珠子,这样大小,这份匀净就极难得了,一般人家得个一个两个,单用来缀幞头什么的,那是因为极难找到十几个一模一样的,还是串珠串好,要的就是这份难得。”
“我就是这么想的。要是一个一个用,人家怎么知道我有几十个一模一样的呢。”李夏接过珠串笼到手腕上,语调轻快里透着调皮之意。
秦王失笑,“既然这样,那该把几十个全穿上,穿一串长的,挂脖子上。”
“那就暴发了。”古六不客气的答了句。
秦王被他这一句话差点噎着,他这不是玩笑么,这小古就不能不犯蠢?
李夏一边笑一边点头,“我是这么想过,穿一长串,然后一圈圈套在手腕上,可这珠子太大了,套多了不好看,又重,手都抬不起来了。”
古六再次大笑,“你还真想过?那我教你,你串一条丝绦用,要是不够,中间夹几个金珠,金珠要空心,不然太沉了不好,最好再配些百花百果的金坠子,不要一个一个的坠子,要一串儿一串儿的,长短不一,配条素色裙子,必定好看!”
“我瞧你们两个,就是两个暴发的,有点好东西,就一心一意想着怎么显摆出去。”秦王折扇点点古六,又点点李夏。
“有好东西当然要显摆了。”李夏嘴角往下翘起,她心情不错。
“对对对,岚哥儿你看到没有,你妹妹这就叫真名士自风流。你回去串一条,正好我们铺子今年有不少合用的新样坠子,我替你挑坠子,明儿一早就送过去。”
古六心情更好,这几年,回回想到阿夏,他就担心她小时不俗,大时了了,成了跟那些女孩子一样的女孩子,那就太让人伤心了,现在看来,这几年白担心了,阿夏小时不俗,现在大了,更不俗了!
“好!”李夏爽快点头。
“别光顾说话,六少爷什么时候用的午饭?让人送些汤水点心过来?”陆仪看着众人笑问道。
“我起得晚,不早不晚的吃了点儿,没用午饭,有点儿饿了,要是有清淡的东西,最好是素的,给我点儿。”古六不客气的先接话道。
“王爷呢?”陆仪看向有几分心不在焉的秦王,秦王嗯了一声,“阿夏想吃点什么?岚哥儿呢?”
“我也是清淡点儿就行。”李文岚依旧紧跟古六。
李夏看了眼陆仪,“想不好要吃什么,就这府上拿手的几样吧。”
陆仪嘴角露出笑意,随即心头又是一跳,当年在杭州时,她也是这样明了吗?
陆仪吩咐下去,看着被他打断而安静下来的暖阁,看向李文岚笑道:“你下个月要考童生试,该好好请教请教六少爷,他考过两回。”
“啊?”李文岚震惊了,六少爷考童子试要考两回?这不可能!
“陆将军又埋汰我。”古六指着陆仪,跺了两下脚。
李文山笑个不停,指着李文岚,“你们一样脾气,赶紧好好跟六少爷请教请教,他犯的那些错,你可别犯了。”
秦王也笑起来,李夏扫了眼陆仪,看着震惊的六哥,和比五哥笑的更厉害的古六,抿着嘴儿笑起来。
李文岚站起来,用力挪动椅子,挪到紧挨着古六,“你说说,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犯了什么错?”
“这个这个。”古六苦恼的拍着折扇,“还是先不说这个了,下个月就要考试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是大事,你先说说,回头我再告诉你哪些错不能犯。”
陆仪看着和古六嘀嘀咕咕说起文章学问这个那个的李文岚,向李文山使了个眼色,两人往后挪了挪,站到暖阁靠门的地方,低声说起话来。
“六少爷犯了什么错?”李夏上身倾向秦王,一脸好奇。
秦王也欠身靠过去,抖开折扇,挡在两人面前,低低道:“他那回考童子试,唐尚书主考,题目出的简单,一篇赋,一首诗,外加破两道题,他诗兴大发,一首诗扬扬洋洋写满了三张纸,那赋和两道破题,就没地方写了。
唐尚书把他训了一顿,说他太没成算,当场拙落,把古先生气的连着半个月没出门,说没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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