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还在想着事情,一脸激动席秋儿已经跟着颜如玉来到凉亭里,敷衍的福了福身,就急声问道:
“兄长,听如玉嫂子说长孙无忌死了?”
“嗯,赵国公府如今正在办丧事呢!”王宁点点头。
得到王宁的确认,席秋儿的心才踏实了,平缓了一下心情,没有如平时一般福身行礼,而是朝着王宁躬身行了个大礼,沉声说道:
“多谢师兄!”
王宁摆摆手,说道:
“行了,都是自己人,不用老是说谢谢!如今大仇得报,你也不用再为报仇一事耿耿于怀,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要是找个合意的人,师兄给你出嫁妆!”
亲近的人活得好,这比什么都重要,席秋儿于他有大恩,他也希望席秋儿能有一个好归宿。
“多谢师兄好意,不过师傅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嫁妆,就不劳师兄费心了!”放下家仇的席秋儿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嫁妆又不嫌多,算我给你加一份!”王宁笑着说道。
“师妹就别推辞了,家里也差你那一份嫁妆,夫君给你准备你就收着!”颜如玉在一旁笑着劝道。
“如此小妹就先谢过师兄了!”席秋儿这才笑着点点头。
长孙无忌的死在长安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李世民更是宣布罢朝三日,对于李世民这位勤劳的皇帝而言,这样的情况是极少的,登基十多年来也仅仅是李渊去世时罢朝过一次。
还命礼部左侍郎亲自支持料理长孙无忌的后事。
不管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如何哀伤,对大多数朝臣而言,他们不得不开始考虑长孙无忌去世后,他们该如何自处。
长孙无忌虽然已经淡出朝堂一年多,但先后任礼部尚书、尚书仆射、中书令,养病这一年多也身居司空之位,又得李世民信任,门生故吏早就遍布朝堂。
大染缸一样的朝堂是個很明显的金字塔,官位越往上,数量越少。
虽然如今的大唐吏治清明,但要做到一定位置,人脉和能力缺一不可。
这就注定官员们会下意识的寻找靠山,大多数人还会因为利益或者理念团结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的小团体,如魏征、李勣、李靖这样孤臣终究是少数。
如今长孙无忌这个领头的人没了,群龙无首,原本长孙无忌一系的人抱团的抱团,找靠山的找靠山,忙得不亦乐乎。
甚至有不少三省六部的官员竟然给他送来了拜帖,这在以往可是非常少见的事情,他在长安的时间少,除了在户部呆过一段时间,算是有一些故旧,也就只有工部还算相熟。
而往三原县公府送拜帖的大多是吏部和兵部的官员。
对这些官员心中的想法,王宁也猜到了几分,估计是之前有事情为难过自己,如今长孙无忌没了,这是补救来了!
实际上王宁早就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会也不想搭理这些人。
但有一封拜帖却让王宁多少有些了兴趣,因为拜帖的具名的人是薛国公长孙顺德。
之前因为杭州出现两百架贞观弩和王宁遇刺的事情,李世民把长孙顺德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最后还是没有治他的罪。
长孙顺德原本想献上天竺神药讨李世民欢心,却没想到送给李世民的竟然是催命的毒药。
自从知道天竺神药变成了催命毒药后,长孙顺德就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他几次想求见李世民都被挡在了宫门外。
但过了许久,李世民既没有杀他,也没有削去他的爵位、官职,长孙顺德这才心安了一些。
只是他的心还没完全落在肚子里,长孙无忌突然就死了!
禄东赞第一次出使大唐,搭上的便是长孙顺德,然后再借长孙顺德搭上了长孙无忌,如今长孙无忌的死了,自然也和长孙顺德也脱不了干系。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亲密关系,整个大唐的权贵都知道,长孙顺德比一般人知道的更多,所以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又跑去求见李世民依然吃了闭门羹后,长孙顺德病倒了,在病床上躺了两天,长孙顺德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挽救一下。
李世民见不到,他思来想去,想起了王宁。
以李世民现在对王宁的器重,要是王宁真的在李世民面前多说几次他的坏话,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便亲手写了拜帖让人送到了三原县公府。
王宁对长孙顺德没什么好感,当然也没什么恶感,百骑司已经确定王宁在杭州遇刺是顺记商号杭州分号掌柜长孙慎擅作主张。
不过到现在百骑司也没抓到长孙慎,这倒是不能怪百骑司的探子无能,而是在如今这个通讯依然靠吼的大唐,想找一个躲起来的人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只是在王宁看来,百骑司找不到长孙慎,长孙顺德肯定能找到,因为长孙慎是长孙顺德的堂侄。
在这个节骨眼,长孙顺德放低了身段要上门拜访,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王宁也没拿什么架子,让老瞿亲自把回帖送到了薛国公府。
次日晌午时分,长孙顺德带着五个下人大张旗鼓的进了崇义坊,仅仅是拉东西的马车就有三辆。
只是让管家出门去迎接,王宁站在客厅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长孙顺德跟在老瞿的身后进了到了前院。
看着面色憔悴、两鬓斑白的长孙顺德,王宁的心情颇为复杂,在一个多月前,他在慈恩寺见到长孙顺德时,长孙顺德还是满头黑发。
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可见这段时间,长孙顺德的内心该是多么煎熬。
“见过三原县公!”长孙顺德朝着王宁拱拱手。
“见过薛国公,里面请!”
王宁同样拱拱手,引着长孙顺德到客厅坐下。
分宾主坐下后,丫鬟送上来热茶,长孙顺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早就听说三原县公府上的茶别有一番风味,今日才知所言非虚!”
“薛国公谬赞了!”王宁敷衍的回道。
长孙顺德仿佛没察觉王宁的敷衍,不断地挑起话题,王宁也敷衍的应着,直到喝完半杯茶,长孙顺德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礼单,一脸真诚的说道:
“之前三原县公在杭州遇刺,虽是长孙慎自作主张,老夫也有御下不严之过,原本早就想来向三原县公致歉,却一直无颜上门。
前几天老夫派去杭州的人才带着长孙慎回到长安,老夫这才想着亲自上门致歉,原本想把长孙慎交给三原县公处置,只是到了长安后,长孙慎自知再无幸理,便畏罪自杀了!
老夫只能把他的首级带来给三原县公过目!
为表歉意,老夫还带了些不值钱的玩意,都是这些年家里的商队在各处行商时搜罗来的,还望三原县公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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