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地铁站绵长又黑暗的楼梯走下去,刘思甜被一扇铁闸门挡住。
顾振东的朋友小松招了招手,示意里面的人开门。
顾振东率先走进去,刘思甜跟在吴军屁股后面,有些紧张地看着道路两旁那些提着武器凶神恶煞的男人们。
“吴大哥,他们靠不靠谱啊?”刘思甜小声问道。
领头的女人笑嘻嘻地说道:“哎哟,穿警服那不是更刺激啊。”
说着,她朝顾振东等人抛了个媚眼,拉下衣领露出白嫩的肩膀:“人家最喜欢警察叔叔了,叔叔,我给你打折。”
顾振东板着个脸说道:“老妹,做生意做到警察头上来,太不尊重我了吧!再说了,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像得很呐。”
一群女人哈哈大笑,完全没有害怕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还凑上来了一点。
直到小松发了火她们才各自散去。
刘思甜皱着眉头问道:“她们是小姐吗,直接在大门口揽客啊?”
小松笑道:“刘记者,人是要吃饭的,要不是外面太冷,她们都恨不得到大街上去发骚。”
刚走几步,又有一个端着木盘的男人凑了上来:“香烟啤酒止痛药子弹抗生素,需要不?”
木盘上满满当当,什么玩意儿都有。
小松摆摆手:“要买也是找我买,你个奸商一边待着去吧。”
男人干笑着说道:“松哥,你就别跟咱们抢生意了,我他妈再不弄点钱,租金都交不起了。”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租金一直都是那个数,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没努力!”
小松带着刘思甜几人继续往里走,刘思甜忍不住问道:“他刚说的租金是什么?”
这种难民营地在京都也有,但是两地的情况差距很大,东海很多事情对刘思甜来说格外新奇。
“摊位费的租金,大门口可是黄金地段,最近人越来越少,那小子快要租不起了。”
“那些女人是不是也要交租金?”
“那当然,有外人来了进门就被她们堵住,在这赚钱比在里面死等更容易的。”
刘思甜觉得又有些荒诞,又觉得有些好笑。
如此恶劣的环境,这个营地里还有这么多生意门道。
刘思甜停下脚步,拿出相机想给门口这一段拍照。
小松赶紧挡住她:“别在这拍。”
“怎么了,有忌讳吗?”
小松脸上浮现出纠结之色,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刘记者,这些人好多身上都有案子,不好让你拍照的。你到里面去,我给你找干净的人来好不好?”
刘思甜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放下相机继续往里走。
来东海这么多天她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现在还能在官方庇护所之外活下来的人,很多都不怎么干净。
手上就算没有人命,也很可能做过些不光彩的事。
往前走了一段,人突然多了起来,两边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高低床,床上躺着各种各样的人。
有人在睡觉,有人在聊天,还有人凑在一起打牌,三分之二都是壮年男人。
这些人大多数脸色都不太好,看得出来可能饮食不太健康,或者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吃。
小松快速穿过这一段,似乎不想在这里停留。
吴军朝刘思甜介绍道:“这一片床位是免费的,得到营地的认可就可以在这里找个铺位,这也意味着这里的人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小松可能也不认识他们。”
“收拢了这么多人,他们还蛮好的嘛。”
吴军笑着摇摇头:“不完全免费,一旦碰到要动刀的事,住在这里的人要响应营地的号召一起出去作战,他们算是外围成员。”
穿过这一片乱糟糟的“露天宿舍”,小松带着他们走进第二道门,情况总算好了些。
一个硕大的空间被木板隔成大小不一的房间,房间里人似乎还不少。
小松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屋子里,打开灯招呼他们坐下。
这似乎是件办公室,有破烂的沙发和椅子,满地的烟头,桌上还有酒瓶。
刘思甜在椅子上坐下,观察了一下屋内,突然吸了吸鼻子。
她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血腥混着尿骚,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因素一起构成,像是尸臭,又像是粪水过度发酵。
也许都有。
正当她搜寻着气味的来源,戴着面具的何小伟突然骂道:“小松,你踏马什么时候开始卖毒了?”
小松一愣,满脸无辜的说道:“何警官,这话不好乱讲啊,我可不卖毒。”
何小伟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别人闻不出来,我这鼻子比狗还灵,我闻得出来!”
他一把摘到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张怪物一样的脸:“有烟膏跟麻叶子,还有那种叫砂糖的化合物!”
小松很早就认识他,后来也听说过他的情况,但现在亲眼看见还是会觉得恐惧。
他有些畏惧地移开目光:“何警官,我真没卖那东西,只是营地里有人在用那些药止痛而已。”
顾振东上来拉开何小伟,拍了拍小松的肩膀:“真没卖?”
小松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是,我确实缺德,但我肯定不会卖毒的。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走之前舒服点,我有什么办法呀!”
何小伟戴上面具,直接走出了这个小隔间。
都是老相识,小松也不管他,拉了拉领子拿起开水瓶倒水。
给几人端上茶水,他笑着朝刘思甜说道:“哎哟,刘小姐长得真漂亮,肯定是京都的大户人家出来的,真是让你见笑了,咱们这条件差,辛苦你受累。”
“不会啦,比我前几天看到的好多了,有些地方全是尸体,差点给我吓死了。”
刘思甜笑呵呵地开始和小松聊天,打探起了这个营地目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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