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人前威严、人后娇俏的柳皇后对着东陵皇嗔怒地抱怨道:“这北醉芙也太不识好歹了”
东陵皇抬手止住她的话口,不耐烦道:“行了,刚才朕已经训斥过忠勇侯了。”
柳皇后是个识时务的人,见东陵皇不想聊这个话题,便命人打开食盒,从屉格里拿出一碗雪白的杏仁露,准备呈给东陵皇。
她边走边说道:“臣妾见这冬日气燥,便亲手煮了一碗杏仁露给陛下消消火”
东陵皇低头继续批着奏折,随口应道:“皇后费心了。”
柳皇后笑意盈盈地走近东陵皇身边,正准备将杏仁露放下时,眼睛突然扫过被奏折半压住的密信,她眼神扫到密信里面的内容,顿时心中大惊,手上一个不稳,便将那一碗杏仁露弄洒了些出来。
“怎么了?”东陵皇抬头不解地看着柳皇后。
柳皇后被那杏仁露烫回了神,急忙收起眼中的慌乱,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道:“这杏仁露太烫,陛下入口时小心些。”
东陵皇看着自己这个发妻,心中更加不耐烦了,道:“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柳皇后被信里的内容吓得心有余悸,正想逃出这清心殿,如今得了东陵皇的准信,赶紧应道:“既然陛下公务繁忙,臣妾就先回去了。”
另一边厢,怀凤城静思堂门口。
醉芙和师泽辞别了燕宁,往外走去。
浓郁的药材味还萦绕在醉芙鼻间,醉芙对师泽感慨道:“这燕长老不似身居高位之人,倒是像个山夫野老,随性的很。”
师泽低声笑道:“难得有一次醉芙小姐看走眼。”
“难道不是吗?”醉芙歪了歪脑袋。
师泽跟在她身旁,解释道:“燕长老可是西越皇室的人。”
醉芙凤眼圆睁,惊掉下巴,“怎么会?”
西越皇室的人怎么会跑来东陵这?
师泽欣赏了一会儿醉芙那惊呆的模样,继续说道:“十四年前蓟罕关的那场大战,东陵割了十三城予西越,当时领战的西越晋王燕裘声势大起,不到两年时间,他借着这股风铲除了不少势力,西越皇神志不清终日不理朝政,他稳坐高位,名为摄政王,实际上人人都称他才是西越皇。”
“那燕长老的身份?”
“燕长老是西越皇的嫡亲弟弟,当初晋王夺权,燕长老怕嫡系灭亡,联合朝中其他势力反扑,晋王怕民意反噬,最终做出了让步,燕长老在其中斡旋,西越皇最后立下诏书写明驾崩后将皇位传给还两岁的小皇子,燕长老当时将诏书公布于世,逼得晋王无法得逞,最后晋王只能以摄政王的名义掌权西越朝政。虽说这些年来,西越皇和西越太子都当了晋王的傀儡,但起码嫡系的血脉保了下来。”
醉芙满脸写着疑惑二字,“燕长老也是嫡系血脉,怎么不”
师泽转过来笑道:“连醉芙小姐你都认为燕长老像个山夫野老,随性至极,他自己又怎么甘愿被皇权束缚住。燕长老啊,一心一意全放在了炼丹一道上,当初他在西越云落谷时盛名显赫,若不是这般俊杰,云落谷的长老院也不会和怀凤城的长老院商议,将人送到东陵,以保全他的性命。”
醉芙长叹一声,果然如舅舅所说,有灵盟在一日,便可与皇权抗衡一日。
“到了”
寒风伴着师泽的这句话吹醒了醉芙。
突然,师泽语气变得激动了起来,“哎呦,这是谁啊?”
他脸上满是揶揄的笑容,用肩膀推了推醉芙,指着不远处走来的人影对着一旁的醉芙说道:“百里公子果真是不识路,醉芙小姐你还不快快过去领他回倚绿轩”
醉芙抬头看着在鹅毛大雪中撑着伞漫步而来的男子,清冷与孤傲的气质完美地融合他身上,像是落入凡尘的谪仙。
高岭之花,不可亵渎。
一时之间,醉芙居然看怔住了。
女子心里那一颗沉寂了多年的种子在这突如其来的热烈下,忽然从黑暗中催发出一尖小芽,似乎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百里靖炘撑着伞走到醉芙面前。
他看着那个愣怔的女子,星眸忽然璀璨,温柔地唤了一句:“醉芙小姐?”
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宛如深谷流水,铮铮作响,忽然惊醒了这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女子。
樱桃般的绯红瞬间染红了醉芙的双颊,女子羞涩地低下了头。
百里靖炘盯着醉芙那绯红的脸颊和赤红的耳尖,一脸宠溺,他默默抿下嘴边的笑意,好像这丫头有点开窍了
在一旁看戏的师泽被这个旖旎的气氛给肉麻到了,朝天空翻了个大白眼,出声催促道:“你们俩赶紧走吧,别在师某面前你侬我侬的了。”
闻言,醉芙揉了揉自己发热的脸蛋,反驳道:“我没”
百里靖炘眉头微挑,似乎看师泽也没那么扎眼了。
他轻轻将佳人搂进怀里,转身说道:“如此,便不耽搁老师了”
噗!师泽看着那成双成对的背影,心里被气得险些吐血。
什么鬼,临走前还要给自己一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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