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乡下当佃户的时候,他何时吃过这种“珍馐”,罗阿牛的记忆中只有各种杂豆和野菜混成的稀粥。
能有一把糙米下锅已经是值得全家人高兴的日子了。
碰上年景不好的时候,断粮几月乃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时候大伙只有挖野菜啃树皮,不被饿死就谢天谢地了,
那个时候,罗阿牛从来不敢想日子竟然可以这么过,自己也能吃上只有李老爷才能吃的“干饭”。
至于肉类,那是比白米更加珍贵的东西。
罗阿牛只有在好多年的冬天前伙同其他佃户给李老爷家修房子的时候,才被赏下一块骨头。
尽管上面已经没有什么肉,但他还是视若珍宝般的将其捂在怀里,带回家与二牛和瞎眼老娘一块品尝。
他想,如果老爹也活着就好了,这样一家人都能尝尝肉的滋味了...
负责给士兵们打饭的伙夫面无表情,对罗阿牛的示好无动于衷,只是机械性给给他的餐盘中扣上一勺米饭。
然后又从旁边的大桶中捞出一勺土豆和南瓜混成的菜羹浇在米饭上头,里面还有一些黄豆和蔬菜。
至此,这饭菜的质量已经达到了乡间小地主的水平,甚至连小地主也不敢顿顿吃白米饭。
但罗阿牛知道还没有完。
果然,那伙夫又熟练的抄起筷子,从一旁盖盖的大盆中夹起两块颤巍巍的肥肉片子...
罗阿牛咽了咽口水,双眼死死盯着肉片,一颗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禁在心中祈求这伙夫夹筷子的手稳一些,不要将这珍贵的肉掉在地上。
“下一个!”
伙夫不耐烦的将餐盘往前一递,随后接过另一个餐盘重复起之前的动作。
罗阿牛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而是仔仔细细的将饭菜护在怀里,就像那个冬天一样。
士兵们在打完饭之后,会集中在数个大帐里进食。
这里的面积极大,整整齐齐的摆着数十张桌子和长板凳。
每个桌子则可以容下六到八人,这里也是保乡军的“就餐区。”
罗阿牛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然后开始专心享用起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放眼望去,整个大帐里竟无一人交头切耳,而是一片狼吞虎咽之状。
所有人此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饭菜身上。
在这军营中,不必担心饿肚子的情况,保乡军的规矩是能吃多少吃多少,如果这餐盘里的饭菜不够,还可以继续去打。
只是有一条,每人每餐的肉食是限量的。
像普通士兵的午餐能分到约半指厚.小半个手掌大的肉片子,按明制每斤十六两算下来差不多有三两左右。
大将军徐晋深刻的明白,要想让士兵快速形成战斗力便需要高强度的操练,而高强度的训练就意味着需要给士兵补充相应的营养和热量。
因此,他才在士兵们的伙食上花费了大把的银子。
许多皮包骨头的新兵在这优质饭菜的充足供应下,也变得强壮了许多。
而寻常的明军,为何疏于操练?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伙食标准本来就不高,还被层层扒扣,军饷更是几年都见不着一回。
长此以往,能指望这群皮包骨头的家伙去打仗?
临阵对天射上两箭都算对得起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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