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统马户皱起眉头,此战可谓惨烈,保乡军想必也有诸多死伤。
“回前将军。”
捧着名册的军吏赶忙回话,“我第一步都亦有不小损伤,各步战死者一百六十三员,轻伤三百余人,亦有四名队统阵亡……”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随后,马户与罗延康商议起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这支安南军已仓皇逃窜,甚至许多辎重都未来得及焚毁。
有了这些补给,第一步都甚至可以继续作战。
不过,这安南土人比寻常流寇更为难缠,此战虽获大胜,但第一步都也损失了许多士兵。
本来兵力就有所欠缺,若再深入敌境,恐怕会有覆辙之危。
深思熟虑之后,两人一致决定还是回师为妙。
反正安南军就在这里,不会逃跑,等搬师回府后再等大将军做决断。
临行前,都统马户特意交代道,将那土人的头颅全部砍下来就地垒做“京观”,以震慑安南宵小。
“遵命!”
“前将军,那些俘虏当如何处置?”
“皆斩了!”
马户冷声道:“难道还要吾等供养他们不成?”
待首战告捷,第一步都回到太平府境内之时,整个祁松县的百姓都沸腾了,乡民们纷纷箪食壶浆,喜气洋洋的以迎王师。
“后生可畏啊!”
“好样的!叫那安南贼寇长长记性!”
一名须发皆白的儒衫老叟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一支保乡军面前,他张开那仅余两颗牙的嘴,含混不清地说道:
“杀得好哇!”
“老夫膝下幼子早年便遭那安南贼寇残害,一户七口尽遭毒手,吾只恨,不能生啖其肉,寝其皮!”
老叟想起伤心事,不禁悲从心来,几滴老泪从那满是沟壑的脸上滑落,他挣脱开旁人的搀扶,朝着这些为乡民们报仇的士兵拜了一拜。
保乡军的这名司统一惊,赶忙将对方扶起:
“老人家,我等保乡安境乃分内之事,万不可行此大礼。”
“当真受不起啊。”
“受得起!”
儒衫老叟双眼一瞪,随后叹道:
“吾老矣…”
“若余力尚在,定弃书从戎,与尔辈共讨安南土贼。”
一时间,祁松县的无数百姓纷纷带着各种“佳肴”前来犒军,场面壮观至极。
家境殷实的人家出手阔绰,雇上三五壮汉挑着酒、抬着肥猪,身后众人吹着唢呐、放着鞭炮,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普通百姓囊中羞涩,便几家一同凑钱置办些好酒好肉亲自送来。
至于那些家徒四壁的贫民,也不甘人后,从所剩无几的口粮中匀出一些装进篮子提上。
或是将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鸡子抄上三五个。
而第一步都的士兵自然不敢乱收百姓的东西,保乡军的军法对此可是严令禁止的。
一旦被那些冷血无情的“纠察兵”发现,就等着挨收拾吧!
但乡民实在太过热情,你不收是吧,那我们还不走了!
纷纷往保乡军营地外面一坐,说啥都不好使。
最后,无奈的马户只得与罗延康商量出了一个较为稳妥的解决方案:
将这些犒军的酒肉粮食集中起来,在祁松县城连摆三天宴席。
到时候,此县所有百姓无论贫富都可以来参宴。
而知县左玉清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十分赞同,并迅速从辖内找来了百余名手艺不错的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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