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勉强往下挖了半米多,对候洋说,“那东西是长腿的,指不定跑哪去了。”
候洋环顾四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收起铲子准备上去,铲子意外碰掉沙壁上的一块泥沙,沙壁里露出黑呼呼的一坨东西。
我心生疑惑,伸手摸了摸,软软的,是毛发。
这里出现毛发,只有一个可能,有尸体。
我的心顿时提起来,急忙用铲子沿着毛发往四周挖。
渐渐的,露出一颗人脑袋。
候洋也感到意外,没想到河童没有的到,找到一具尸体。
他也过来帮忙。
泥沙一点点被清理,露出人脸,又是一张灰白的没有脸皮的脸。
尸体没有腐烂,因脸上没有皮肤的约束,惨白的眼珠子在眼眶滚动,随时会跌落。
脸颊的皮下组织和筋脉清清楚楚,看着十分不舒服。
这具尸体和第一具不一样,只是一具尸体,没有凶变的迹象。
尸体身无长物,直立在泥沙里,我沿着尸体往下清理泥沙。
尸体只是没有脸皮,其它皮肤完好,在他们的前胸和后背上画着奇怪的符号,不像是传统的符箓。
两人花了近两小时才把尸体完整的清理出来。
候洋拿出装尸袋,这个他是准备装河童的。
我俩把尸体装进尸袋中,连撞掉的眼珠子都捡进袋子里。
尽可能的让尸先生完整回家。
我让候洋回去,没能找到河童,候洋很不甘心却也没有再坚持。
两人拖着尸袋上了岸。
王俊没有再睡,站在河边望着河面不知道想什么。
见我俩拖着尸袋,他迎上来帮忙。
尸体在水里没觉得,出水时才发现很重。
我们三个大男人差一点没抬动。
候洋被压得打了一个踉跄,嘟囔起来,“死沉也是这样的沉法,是吃饱撑了吧。”
王俊也发现异常,打开尸袋,尸体没有脸皮的嘴巴紧闭着。
他盯着尸体前胸的符号出神。
一番折腾下来,我浑身也泄了力,瘫坐在地上调匀了气,“候洋,立刻通知公司,让公司联系死者家属和火葬场把尸体处理掉。”
哪怕死者没有脸皮,作为家属也是能辨认出来的,再不行,基因比对。
候洋一边脱潜水服一边打开手机,脸色陡然一变,“卧槽,这事搞大了。”
我侧过头顺口追问一句,“怎么了?”
“公司两个小时前发了通知,从今天开始公司歇业整顿。”
我和王俊皆是一惊,我坐地上爬起来,拿过候洋的手机。
通知是发在公司群里的,歇业整顿四个字清清楚楚。
我拔了大队长和队助的电话,他俩都没有接。
我又拔了老张的电话,老张的手机关机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公司歇业,我们从正规军变成散兵游勇。
候洋从我手里拿过手机,眼里全是嘲讽,“这一招卑鄙却有效,想来通天河的打捞公司也是这样被整关门的吧。”
我心里沉甸甸地看向河水,日影西斜,河面上的倒影随着水波荡漾,如同梦幻般的世界。
谁能想到平静的水面下却是滚滚洪流。
从四十九人跳河开始,或是更早,就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拨弄所有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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