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气温不高,不开空调也不会觉得热,沈小花却开了空调。
空调嗞嗞作响,干冷的风吹散了厅里的饭菜香。
我的心里陡然烧起一团怒火,太阳穴突突地跳,攥紧筷子盯着沈小花,声音低沉如压着重石,“沈小花,红口白牙的不要胡说八道。”
因父母过世得早,我很忌讳别人说我是野种,小时候为了这事把一人砸进医院,让他变成村里的大傻子。
沈小花抬头看向我,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白净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的脸色应该很不好看,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她嘴唇翕动好几次,才发出声音,“我…没有胡说。我们村的沈七痴子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整天没事干在干姥河里捞东西的。”
我当然记得沈七痴子,在村子里我和他接触不算少,他还给过我一枚2014的硬币,让我在固定的时间把硬币扔进水里。
而且,我之所以吃上捞尸这碗饭,也是受他的影响。
我没有回答,只是用目光锁住沈小花的眼睛。
沈小花似乎觉得委屈了,声音陡然拔高,“有一年他从干姥河里捞上来一条大鱼,比人还大的鱼,鱼捞上来后就死了。村里人舍不得浪费把鱼杀了,剖开鱼肚子时,在鱼肚子里面发现了一个小孩。”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低了几分,有些心虚,“孩子就是你,那时候你有三四岁了。”
听到这里,我悬空的心放回肚子里,一听就是假的,是谣言,是诽谤。
不过,为了镇住沈小花的嘴,不让她到处乱说,我用力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
啪,一声巨响。
啼嘤被吓到了,脖颈上一撮黑毛立起来冲我龇牙。
我目光一转凌厉的落在它身上,彼此视线碰撞,暗火燎原。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头驴啊,一见面就想挠我。
啼嘤见我真发怒了,还是怕了,哪有猫不怕人的。
它扭头跳下桌子,跑回卧室,还把门关上了。
这猫真的成精了!
我收回目光瞪着沈小花,语气凶而狠,“你的脑袋里有坑啊?你当是在拍电视剧,这种玄幻的事你也信?我告诉你,沈小花,你再敢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看我怎么收拾里你。”
沈小花是多骄傲的一个人,从小到大,她一直像个大公鸡一样昂着头看人说话。
现在会被我骂,她气得脸皮煞白,眼眶通红,“你凶什么凶!沈明州,这是我妈亲口跟我说的,我妈她会骗我吗?何况,当时村子里好多人都看到了。你不信,你可以回去问!”
我死盯着她,如果目光是实质的,我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淤泥。
还想骂她真蠢,一点常识也不懂。
不过,看到她急红的眼眶,倔强的把下嘴唇都咬出血。
明明是她骂我,怎么觉得是我欺负了她似的。
已到喉咙里的话被我咽了回去。
我的语气放缓,先叹口气,再给她普通常识,“卡干姥河是淡水河,淡水鱼撑死也长不到两米,就算最凶的‘狗鱼’长到两米吧,它吃东西是要撕咬的,不是囫囵吞枣。一个小孩哪怕没有被它撕碎咬烂,碰巧进了它的嘴,过了它的食道,鱼的胃也会把他挤成一堆烂肉。”
我还是没忍住嘲讽地瞥了一眼沈小花,“你不是大学生嘛,怎么,小说看多了,这点常识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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