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就把鹿呦最想吃的两个小吃全给摒弃掉,她小脸一垮,目光哀怨,“为什么?”
他理由却还正当地令人无法反驳,“全是些阿杂下等之物所做,对身体不好。”
鹿呦撇了撇唇,有些不满,但有的吃,她也算高兴。
也不知是不是鹿呦的错觉,总感觉今日的云义,心情要格外好些,从街头陪她逛到街尾也没有半分不耐烦,甚至还跟她讲了许多连书本上都看不到的异闻趣识。
“原来朝元榜上的排名是这么定的啊,”
鹿呦舀了一口樱桃糖酪送进嘴里,奶香伴着果香,入口即化,绵软在舌尖,让她享受地眯了眯眼,吃得太多,肚子又胀起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嗝,
“我就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第一,都没个人过来找你单挑,简直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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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云义刚才的讲解,鹿呦才知道他这个剑道魁首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朝元会和重霄大赛一样,每五年举办一次,但重霄大赛只面向宗门弟子,而朝元会面向的却是云境界的全体修士。不拘出身、不拘师从,哪怕是个散修,只要能力够强,也能爬上榜单。
朝元榜排名共有三百个,名字越靠前,修为越强大,每举办一次朝元会,榜单上的名字就会大幅度更改一次。但排名前十的大佬们却基本不受影响,因为他们排名的方式并不是跟人下场比试。
简单来说,只要排名进了前十名,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你不能越级去挑战比你高两个名次的对手。比如第十名可以去找第九名单挑,却不能去找第八名。同理,如果有人想打败云义这个第一名,那就必须得先打败排行榜上的第二名。
但有个坑爹的点就是,这个排名第二的是个行踪不定的散修,日日连人影都抓不住,更遑论去找他切磋比试了。
云义当初能得来这个第一名,还真不是他一级一级地打上去的,而是当时还是‘第一名’的第二名,特地过来找了他单挑,最后却惨败一招,就此沦为万年老二。
云义见她都打了嗝,眉宇微蹙,伸手夺过了她手里的糖酪,冷道:“别吃了。”
鹿呦本来也有点吃不下了,便也没反驳,眼看快走到尽头,无甚可逛,便准备掉头往回走,却在转身的刹那,被街角发生的一幕凝住了目光。
那是一个被关押在铁笼子里的半妖奴隶,浑身脏兮兮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不少鞭伤,青骊色的长发因长久未洗,如发干的稻草垂在肩头,旁边贩卖他的人在大口咀嚼食物,他却只能在笼子里干咽着口水。
云义顺着她的目光瞥去,神色却陌然空静了一瞬。
鹿呦不自觉地咬唇,“这里,也会有贩卖奴隶的事存在吗?”
鹿呦等了一会儿,没能等到回答,反而等来了一只微凉的手掌,他用指覆上了她的眼,声音低冷的没有温度,却带着丝微不可察的颤,“别看,脏。”
眼前忽然只剩下黑暗,周围仍旧喧嚷,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似乎越发深刻,她怔了片刻,难免疑惑、不解,“为何要这么说?”
人群熙攘,灯火昏暗,他整个人都很沉静,不同于以往的沉静,一丝戾气从眸底一闪而过,随后便只剩下幽冷黯淡的阴翳。
他没说话,直到良久,才低哑着嗓,勾起了一丝讽笑,“半妖孽子,肮脏、污秽,不论在哪里,都只会被人厌恶,成为奴隶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鹿呦听到这话,心里莫名的怒,一把拨开他的手,语气难掩失望:“你怎么能这么想?难道成为半妖是他们愿意,他们想要的吗?他们被生下来之前,也从没有人问过他们的意见,是不是真的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什么肮脏、什么污秽?比起人为赋予的高低贵贱!腐朽脏烂的人心才更加恶心不是吗?你又能有多高尚呢?”
也是联想到了自己,鹿呦自己出身便不显,小时候也被人叫过没爹的野种,所以听到他这话,便格外气愤,又加上被这人关起来失去了自由,一些积怨压在心底,此刻便没忍住全部爆发了出来。
她吼的大声,引得周围人都侧目。
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原本漆暗寂灭的瞳眸里倏然泛起了清泠水色,像是冷漠冰原里盛开了簇簇无色的花。
鹿呦吼完便有些后悔,这人可是云知还,她在发什么疯。
此刻见他没说话,心里更有点忐忑,“我、我不是——”
可话还未说完,便蓦地被人拥进了怀里,紧紧的,他轻哑唤她,“阿吟……”
冰冷的唇瓣覆了上来,扣着她的后脑,近乎痴迷地亲吻着,一寸寸地侵入吮咬,带着蛮横和不容拒绝的疯狂。
没有丝毫克制,只有无声的情绪在唇齿间蔓延,像是要把他整颗滚烫的心脏都煨进她的骨血里。
天上月明如水,周围火树银花,嘁嘁人声似乎在刹那远离,耳边只有他清晰的心跳声在猛烈地撞击着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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