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第二天,营业额八百二十多。
第三天,营业额是七百五十九块。
第四天,被家里琐碎事情绊住的徐京飞,再次来长溪。
看地摊变成人满为患的门店,徐京飞站外面,愣神老半天。
等听周围人说,开业第一天是打八折时,差点没把大腿给拍断。
得知今天只有九折了,那九折就九折吧,总比下次来了要原价进货的好。
而徐京飞的原价,是一直按照之前每包便宜三分钱来算的,九折也是在这基数上打的折。
徐京飞硬是蹲店门口,逼着秦向河回家再拉一批货。
至于带的钱不够,就打欠条,反正打交道那么多次了,暂时欠个两百、三百的,也没啥可顾虑的。
倒是秦向河有点担心,几大袋子,一百多里路,又是摸黑回青石,都不知要骑到什么时候。
让秦向河觉得有意思的是,徐京飞装好货后,眼看都下午了也没着急走。
反而等快打烊,顾客少的时候,进店里使劲端详。
这看看,那瞅瞅,见店都关门了,还有顾客挤进来买十三香的场景,嘴里不知嘀嘀咕咕什么,徐京飞这才满意离开。
也是在这天,营业额打破记录,到了惊人的九百七十四块。
第五天,可能是打折优惠最后一天的缘故,再次超过了八百块。
而等这一天过后,销售额开始回落,一下子降到五百,再后是四百多,最终徘徊在四百到四百五十块上下浮动。
这段时间,泥冬几个从白天一直忙到深夜,秦向河和刘剑两口子也是,否则徐京飞那批货,根本都交不了。
开业优惠期过去,销售量有所下降。
刘剑两口子带着泥冬三人,连同每天晚上才回的秦向河,一起加工加点,不止门店后面库房堆了些存货,家里也多屯了十几袋子,够撑上好几天用的。
于是,秦向河给除朱彪外的所有人,放了三天假。
临放假前,他给朱彪和刘剑两口子每人发了三十块奖金,泥冬三人则是二十块钱。
说是放假三天,但秦向河知道,大家可能一天都歇不了。
因为田里的玉米熟了,要农忙了!
泥冬三人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外面重活做不了,但每到耕收收,在茅塘村这样的地方,可是连十来岁小孩都会跟着下地的。
三人现在是能挣到钱,可在农村人来看,种地才是根本,尤其是早早辍学在家的。
再者说,他们年龄不到,却也是家里顶力的,秋收是肯定不能缺席的。
刘剑两口子也是,这一个多月来,挣再多钱,地也不能扔了,否则会被乡里乡亲戳脊梁骨的。
之前,两人还私下盘算过。
想着真没时间,到时就白天带着泥冬三人做事,晚上闲下来,就立刻下地。
对于秦向河曾经说请人来收玉米的建议,两人只是咧嘴笑笑,不置可否。
以前都是出去帮别人做事,挣点钱,让两人花钱倒请别人来替自己做事,始终转不过这个弯。
如今放三天假,忙一点,刚好能将家里三亩地拾掇好。
这时候,论清闲,在茅塘村谁也比不过秦向河,毕竟他是第一个将地包给别人种的败家子。
临到秋收,秦向河并没像大家想的闲着,而是去了父母家。
父母和大哥没分家,一起七亩多地,都是一起收一起种。
往年农忙,全家上阵,连大林子都要出动。
今年母亲脚崴了,下地不方便,秦向河过去让母亲留在家做饭,顺便带大宝和妞妞,他则跟着父亲几人一起下地抢收。
很久没下地做农活了,也许是之前挖大坝挖的,砍了一整天玉米杆,手竟然没再磨出水泡。
只是弯了一整天腰,到傍晚时,感觉脊柱是不是自己的了。
他有向家里透露,说在县城开了店,挣了钱,可以花点钱请人过来帮忙收玉米。
结果话没落音,就被父亲怒其不争的瞪着。
大哥在旁听了笑笑不出声,只得大嫂和大林子表示支持,但被父亲瞅了眼后,也跟着蔫了。
没办法,他只能也跟着下地,总好过于让脚不方便的母亲来吧。
拉平车将掰成一片片的玉米运到晒场,看着堆起的玉米,秦向河累是累,却有着难言的充实感。
晚饭丰盛,有几个肉菜。
每当农忙时,即便家里再困难,吃上面还是会保证的,毕竟下地太耗力。
夜空澄净,繁星点点。
吃完饭,坐在晒场,吹着凉风,再有白天又累又热一对比,显得无比惬意。
秦向河坐着玉米杆,和大哥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身后脚步声,回头,见是大嫂端着碗过来。
“娘煮了绿豆汤,喝了解暑。是爹特意让我端来给你们的。”
大嫂说完,和大哥一起望来,秦向河不好意思的笑笑。
把碗接到手里,他扭头,隐隐可见父亲在院里抽着烟袋的火星。
从几年前闹掰分家,他和父亲就一直不对付,别说送绿豆汤给他喝,就是话都不怎么讲。
刘美玲将另一碗塞到自家男人手里,坐到旁边瘸腿板凳上,“你们聊啥呢,说的那么起劲?”
“还能啥,你爷爷呗!”
秦广山笑出声,当即被刘美玲拿拳头在背上恨恨捶了下,嘴里绿豆汤差点吐出来。
不怪秦广山这样,连秦向河都有点忍不住。
就上次,说刘美玲爷爷马上就不行了,气都续不上了,家里赶忙张罗,什么寿衣棺材纸钱的。
临了,撑了几天,老爷子竟然又慢慢呼吸平稳了,再几天,竟然能自己坐起来,又能说话认人了。
为这事,秦广山回来后和秦向河啧啧称奇,说好多次,说肯定是老爷子屋后那个几十年大槐树护着的。
“向河啊,谢谢你上次借的钱。等收了玉米,我们就卖了还你些。”
见大嫂忽然提到之前塞给大哥的钱,秦向河摆摆手,刚要开口,就听远处有人在大声喊他。
“向河,你在这呢!今儿,有没有听到喜鹊叫?哈哈,大喜事啊!”
“啊!”秦向河和大哥对望一眼,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不其然,一个快六十岁头发稀疏略长的男人,手摇蒲扇,一脸喜色的快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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