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中的石头扔回河滩,朝他们形容道:“石灰石,就是一种钙化......呃,脆脆的石头,基本呈灰白色,可以磨碎成粉状,很像贝壳。”
她顿了顿,“石灰石磨粉高温煅烧后,就成了石灰。当然,下官方才说的贝壳也可以磨粉煅烧成石灰,只不过在咱们这边,石灰石比贝壳更为常见就是了。”
梁复“嘶”了一声,对沈行简说道:“听起来......怎么这么像......”
“白云石。”沈行简接话。
沈筝猛地望了过去,有些激动地问道:“白云石?二位大人,你们可知道哪儿有这种石头?”
梁复看着沈筝,神色复杂。
只见他皱着脸,伸手指向河道往下的方向,“沈大人,这儿还是您的辖地呢,老夫都知道那边儿山脚便有白云石,您竟然不知道。”
沈筝愣了。
“山脚就有?”她竟从未注意到过!
梁复“啊”了一声,“沿着河道一直走,那边不就是山吗?您从未去过?您知道山那头是哪儿吗?”
现在换沈筝成了拨浪鼓。
“是山,但下官没去过,也不知道那边是哪儿。”
梁复叹了口气,“算了,您来这边没多久,又一直在忙事务。”
沈行简咳了一声附和道:“您说得是,沈大人她、她没事往山上跑干甚。且那座山都在同安县边界上了,沈大人不知,也、也情有可原......”
沈筝对两人的包容感到无比受用。
她说干就干,理好衣裳便往河岸上流奔去,“二位大人,劳你们随下官来!”
几人刚出发时,沈筝还饶有兴致,东看西看。
待她看够后,便开始给梁复与沈行简画饼:“三合土,三合土知道吗?”
拨浪鼓又摇响了。
沈筝故作深沉,开始吊二人的胃口。
她先是问梁复:“梁大人,您觉不觉得布坊其他地方不铺砖,其实会给咱们布坊运作带来很多麻烦?”
梁复狐疑看了她一眼,先是没回答,而是问她:“您想花银子铺砖?沈大人,您可别怪本官没讲话说在前头。那偌大的布坊若是要铺砖,没有上千两银子可是下不来的!”
沈筝“嗐”了一声,朝他摆摆手,“您先与下官说,麻不麻烦?”
“麻烦啊。”梁复撇了撇嘴,“麻烦又能怎样?只能咱们多注意着防潮,再让工人们都小心些,莫将泥浆甩到棉布上了。”
他知道沈筝可能有法子了,在心中暗道,果真是个小狐狸。
但他却故意不接话,甚至掰着手指给沈筝算了笔账。
“您想啊。若是咱们给布坊铺砖,投了一大笔银子,回馈却不是很足。但工人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本来就是干活的,让他们小心些也无妨。”
唉。
沈筝在心中叹了口气,她知道梁复是故意不问她的法子,不给她翘尾巴的机会。但他这句话,又何尝不是真心话呢?
再清正的官员,在处理事件时,优先考虑的,也会选择让现成的人手解决问题。
不是梁复心黑,而是所处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时下意识的处理方式就会不同。
但很多人都没想过,不论是辖地还是作坊,或是后世的工厂、公司。它们想要跟得上社会的变迁,就必须不断地投入人力,去解决层出不穷的问题,去努力扒住新时代的列车,以免掉队。
这便会直接导致人力输入和输出不成正比,工人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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