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诺拔高声音,掩饰尴尬:“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阻止你寻短见……”
要不是为了救他,她才不会扯这种尴尬谎言。
姜淮指节抵住苍白唇瓣,发出一记很轻又意味不明地笑声。
沈听诺:“?”
他笑什么?
这话很搞笑吗?
“你笑什么?”她不明地问。
姜淮眉眼弯弯,“你的声音有点好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吗?”
从他们第一次在海边相遇他就发现她的声音很特别,只是当时他沉浸在自己情绪当中,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今天又听到这个别致的声音,他不由联想到被掐住脖子的公鸭,歇斯底里也只能发出又低又沙哑的气音。
沈听诺“唰”的一下拉下脸,这人一点礼貌都没有,对待恩人该有的态度更无!
踩着窗边的软凳,她走进病房里。
姜淮侧目,听着窗边传来的动静,“你怎么不出声了?”
沈听诺环视一圈豪华病房,无论是面积还是配置都比她在三楼的病房好,由此她猜测对方身份应该是不差。
但,瞎子的身份就是皇亲国戚也与她没关系!
“我不跟没有礼貌的人说话,你爸妈没教过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要客客气气的,不准随便笑话别人的声音!”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找到房门的位置,她随口丢下一句话,正要离去,背后却在这时响起黯然又悲凉地低语,像秋末落叶的孤寂。
“他们去年全死了。”
包括他那刚满十岁的弟弟。
沈听诺脚步一滞,回了头,望着站在安全网上的削瘦身影。
病服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一整个透着绝望悲怆,好似下一秒他会随风消散于这个孤苦人世间。
看到这样的男人,沈听诺突然想起十三岁那年母亲去世的无助、痛苦、茫然等低沉情绪。
那时虽不懂死的含义是什么,她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她永远也无法投入母亲温暖又宽容的怀抱里。
“我……”她干哑的嗓子艰涩道歉,“抱歉,我不知道……”
姜淮忽然“扑哧”笑出了声。
沈听诺顿住:“?”
他又笑什么?!
她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姜淮笑意不达眼底,慢条斯理地说:“你好笨,别人说什么都信,就像在天台上一样,我随便说一句话你就信了,还傻乎乎跑上来想拉住我。”
结果反被他拉了下去。
沈听诺心口一堵,被戏耍的恼火“蹭蹭”往上涨。
她是疯了才同情这疑似有精神分裂症的家伙!
“你不是眼睛瞎,你是脑子有病,个人品格有问题,有时间快让医生治一治你那猿人还没彻底开化的大脑!”
痛痛快快骂了一顿,沈听诺不再看瞎子的反应,杵着拐杖朝门口走去。
来到门前,她用力拉开门,走出去时发泄地重重甩上房门,整个五楼走廊上回荡着惊天动地响。
等她做完这一切才发现五楼的走廊上,每隔三步距离都靠墙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保镖。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脸上戴着一副墨色眼镜,冰冷冷没有任何表情。
沈听诺的怒火霎时像泄了气般,嘎的一下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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