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突然明白,他给人下了药,又用酒催化,此时药性正浓。
她跑到家里用的水缸前,打开盖子,“快,跳到这里来。”
牧之跌跌撞撞奔到那里,整个人跨了进去,对凤药道,“你走开。”
说罢,猛吸口气,整个人沉入水中。
过了一柱香时,凤药听到水声,开了门,牧之从头湿到脚站在房门口,眼里与脸上的红已经褪去。
她备了自己的干净衣衫递过去,又将房间让给他。
待他换了衣衫,凤药热了碗汤端入房中,“大公子,此药伤身,你喝碗热汤吧。”
她自升了火盆,拿出架子帮他笼上衣服,待干了好给他换。
自己的衣服他穿在身上,短了一大截。
牧之垂首坐在房内,凤药知他心中难过,将汤碗放在他面前。
他端起碗不言声,一口一口将汤喝个干净,抬头露出个笑脸,“我好多了。”
“老爷夫人已快出来了。”他的手放在桌上,紧握着,指节发白。
凤药不忍心再问,牧之却说,“那日,在桥上,我瞧见了你。”
一阵沉默,凤药在牧之对面坐下,望着他道,“倘若你觉得我会因此而低看你,你便错了。”
“我反而更敬佩你,男子汉该当能伸能缩,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身担几百条人命,谁能说出你什么?”
“自家骨肉只要知道你的好,外人便嚼舌根,又何必在意。我虽不姓常,也敬佩公子,为了家人能做的都做了。”
这种事,放在常家人身上,比之剜他一块肉还叫他难受。
他淡淡笑了笑,松开了拳头,“夫人很快就出来了,现已平了冤,到时你与云之都可以回家去。”
“只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凤药等着,他倒像有些为难,“我说出来,你别觉得我是忘恩之辈。”
“你先说说看。”
“若母亲要认你做义女,你会答应吗?”牧之认真问道。
“你想要凤药怎么做?”秦凤药觉得他问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夫人认为自己有恩于常家,再将自己当做下人使唤,一来心中不忍,二来也落了外人话柄,让人说自家不知感恩。
她能答应凤药的无非两条路,一是为她寻门好亲事,为她准备好陪嫁。
二是当做自家姑娘养,认到门下,入了族谱,当做女儿,也一样要寻门好亲事。
总之,女人未来过得好不好,全看夫家。
凤药摇摇头,“我不想在常家做小姐。”
光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就让她头皮发紧。
入了族谱一切都得照着家中规矩来,一言一行都被辖制住。
别说常府,就是做娘娘,她也不乐意。
牧之点头,又瞧瞧天色,“我今天不走了,胭脂那屋是空的吧。我想明天看看云之。”
凤药将他引到胭脂房中,第二天见了云之,云之又悲又喜,哭了一场。
胭脂与凤药退出来,让他兄妹二人好好叙叙。
到院子里,碰到大牛从隔壁伸出头来,“秦兄弟。”他喊道。
大牛一脸愁容,凤药好久不见他了,但知道他父母已死,又不好多问,只得寒暄,“大牛,你可好,连日不见,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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