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凄然,“他完全不将百姓死活放心上,也不在意我们要不要将那片地划出去。”
“只要不闹大,不闹到皇城,他压根不在乎,他现在只惦记着快点将曹家女娶入门。”
“这样在他与四皇子夺嫡时又多个砝码,他曾对我说过,真打起来,皇上一样要起用曹家,他必须娶了曹氏女。”
“他还说,常家这次得罪了皇上,本来只要主和就可以。等需要开战再上书请战,做个墙头草即可。”
“他责怪常家不识时务,偏要在该主和时主战。真到后面开战,常家世代文人又出不了力,什么好也没落下。”
“现在是只考虑自己落好不落好的时候吗?”凤药怒道。
云之哭得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哭到眼泪流干了,起身说,“就这样吧。不曾想夫妻一场,他竟然不顾我家人死活,我心已冷透。”
“你万不可自弃,当下我朝并无女子可自行离开夫家一说。你让我想想,有没有好办法……”
凤药温声劝慰,很怕小姐一时想不开做出过激的事情。
云之回头惨然一笑,“凤药,你不是说过,有钱又有闲是天下间最快活不过的事吗?”
“我虽心凉,却也有家人要顾及,不会自弃,我们常家人什么时候也不会自弃,这一点你最清楚。”
凤药用力点头,“我清楚常家风骨,我们都清楚。”
胭脂说不上什么,点着头,“小姐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还有我们呢。早晚奴婢要出宫,到时再到你身边与你作伴。”
云之红着眼,点了点头,离开皇宫时步伐走得稳稳当当。
皇后那边,因为统兵之事与四皇子吵翻了天。
四皇子与皇后商量向皇上进言,若和谈不成总要想好下一步棋。
那就是开战。
他想亲自带兵,确保兵权不落入六皇子手上。
皇后坚决反对,刀枪无眼,她只这么一个儿子,不能送到战场上。
不管残疾还是死掉,她多年棋就全白下了。
况且在四皇子离京时,万一皇上有什么情况,六皇子只需拿到中央军军符,便占了先,就算矫诏登基也没什么稀罕的。
“到时儿子就率大军杀入皇城勤王。”四皇子言语凶狠。
“那就晚了我的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此时万不可离京,一定要呆在你父王身边。”
皇后在清思殿来回踱步,激动不已,“到时放出你姐姐,你手持遗诏,口含天宪,有你外祖做保,皇位,必是你来坐!”
四皇子犹豫了,觉得母后说的极有理。
抢兵权和抢占先机两者之间还是先机重要。
此时,所有人都将牧之远赴南疆与自己下一步政棋走法结合起来。
宫内唯有一人真正在意他的命运。
此人被幽禁在修真殿。
公主得到牧之要到大周国境的最南边,几乎要疯。
她砸了殿内所有能砸之物,双眼赤红,来回奔走。
自从修真殿恢复了公主用度,母后与皇弟再未来瞧过她。
她不知道皇上换了修真殿的防卫,皇后和皇四子连大门也不让靠近。
她打开修真殿大门,两队侍卫如金刚,杵在大门一米远的两侧。
目不斜视,身如松柏。
那一日,天降大雨,公主跪在殿前苦苦哀求侍卫去请父皇。
她想为牧之求一求父亲,换个人去和谈。
她还想求一求父亲,若不能换人,让自己去送一送牧之。
无人理睬她的请求。
侍卫只说了一句,“公主请自重。”便不再多看她一眼。
哪怕她扑上去撕打,那侍卫随她怎么打,并不还手,只要她不踏出修真殿的台阶。
她只要敢跑出一个台阶,侍卫就会执行皇帝旨意,将她锁入殿中,关闭大门整整七天。
她又要如从前一般不见天日。
胆敢从窗子出来,便将窗子钉死。
公主再刁蛮,无人买账,都是枉然。
她哭倒在殿门边,没人理会这份渺小的痛彻心扉。
这一切,溯之源头,大约皆为她那些假造的信件而起。
悔不当初已经晚了。
公主哭着回忆自己短暂的一生。
初尝情爱时,她不懂什么是爱,对第一任驸马,只是以为自己是爱着的。
而今,她终于懂得了爱,明了自己的心意。
却亲手将此生唯一所爱之人送上了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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