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双眼无神看着天花板,身体枯瘦,不是被子有一个人形凸起,跟纸片人没有区别。
唯一能动的,只有左手的三根手指。
在胡老师进去后,自然抓住他递过来的手指,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就这么死死抓着,瞪大双眼看天花板,眨都没眨。
“抱歉,这是我的老伴,比平时早醒了5分钟。”
“那杯子是特意放在床上,方便她醒的时候提醒我。”
胡老师温柔拂过已经不成人形的老人脸颊,“小英啊,你今天做的很棒,我听见了。”
他跟老人说话的语气,就像哄小孩。
汪淼将他们相互间的交流看在眼里,问,“我可以进来吗?”
胡老师回头,没从他眼里看到嫌弃,而是惋惜,他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打扰了。”这句话是对躺在床上的老人说的。
汪淼进门后,沉默地收起掉落在地的不锈钢杯子,抽了几张纸巾吸干净每一滴水。
做完这一切,重新退回门外,冲胡老师温和地笑,“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等您有空,再聊聊其它诗文。”
胡老师感激地对他点头,倒也没再留人。
复又转头,温柔地看那个近乎骷髅的老伴,就像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
“范队,恐怕你得拜托陈队查查胡老师。”
“有问题?”
范世谙拧眉看紧闭的大门,怎么看都是个文弱书生,除了颇有学识,也没什么特别的。
“两类人,才会对瘫痪在床的糟糠之妻不离不弃。”
汪淼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类,深爱,且爱进骨子里。”
“第二类,吊着对方的命,只是为了守住一个秘密。”
“范队觉得胡老师是哪类人?”
范世谙双手抱胸,想了一会,“你都看不透,何必为难我,等着。”
他掏出手机,编辑一段信息发过去。
塞回口袋里后道,“那八个死者,更像是献祭,我看胡老师家没有摆神龛,家里也没有香味。”
常年焚香的家,即使停了一段时间,家里也会有一股香味。
而且晚宴的时候,他甚至还驳斥了三叔公关于后土娘娘的言论,这就是个无神论者。
“范队,在案子没破前,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不是你说的吗?”
“从一个心理学家角度出发,人心可纯如白纸,也可黑如墨,即使到最后,我们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答案。”
“说人话。”范世谙狠狠白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最讨厌这种弯弯绕绕,还搞这出。
“在我看来,你们漏了一人,陈队...”
“生活在沣水镇三十多年,对这里一切清清楚楚,如果想蛊惑几个人。”
汪淼收起手掌,“易如反掌。”
“你真这么想?”
范世谙皱起眉头,开始思考陈武善犯案的可能性,如果真是他,等于一切是他自导自演。
越想越不对劲,陈武善的履历他看过,有两次发生命案,他都在外地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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