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形高大,站在与黑湖相隔的玻璃墙前,微微低头,骨感分明的手指细细把玩手里的蛇骨链子,漆黑的瞳孔懒懒眯着,蕴含着一丝不宜察觉的危险韵味。
随着不断触碰,蛇骨瞳孔上的一抹暗红不断闪烁猩红幽芒。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个已经熟睡的人,淡金色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间,露出的一小截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朦胧,看不清神情。
里德尔垂眸,漫不经心地摩挲手里的东西,黑沉的眼睛随着蛇骨散发的猩红幽光忽明忽暗。
玻璃上,映照着一张轻佻冰冷的脸。
空气弥漫着一股极其浅淡的血腥味,如果不仔细闻,极有可能忽略。
里德尔挑着链子,缓缓放到鼻尖,血腥味陡然间浓郁。
黑瞳微微转动,落到它上面,本该是纯粹的银,却染了一丝微弱的红。
就好像曾经浸染在浓郁的鲜血里。
里德尔轻轻阖眼,吸了一口气,陡然间握紧五指。
隐在灯光阴影下的神情愈发晦涩不明。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那次魔力暴动,无意识摧毁飞翔的屋子的寝室,那时这条东西凭空吸食了他的血。
所以,如果他猜的没错,他的孔雀之所以那么虚弱,极有可能是用血喂养了它。
手上的劲越来越大,骨节微微泛白。
他说他的梦全部都是自己。
但他又何尝不是。
巫师几乎很少做梦,但不代表他们做的任何梦都具有某种未知意义。
他们也会像麻瓜一样,做的梦也许是在睡眠中对生活里经历的信息进行整理和处理,又或者是某种情绪的调节,潜意识的表达。
这些都是极为正常的事。
但如果一个巫师反复做同一个梦,或者说,被迫陷入了某个奇妙的梦境空间而不得脱离,那么这个梦一定是在预示他什么。
而几乎从未做过梦的他,却极其罕见的数次梦见他的孔雀。
这本身就代表了某种问题。
只是他总是不太记得梦境里的内容,所以他偶尔想到时,也只会以为那是书上所说的某种青春期冲动。
但现在,阿布说他也做了梦,他的梦是自己。
近乎诡异般的直觉告诉里德尔,他们的梦是贯通互连的,是如缕如丝的纠缠。
什么原因会让两个非先知后裔的巫师做同样一个梦?
而且还是极具指示性的预知梦——一些模糊不清的未来。
他甚至能够感知到梦境中未来自己的思想和情绪,就好像那是一本书,他可以随意翻阅,透过时空,他们建立了某种无法言说的联系。
里德尔曾经预览过很多书,霍格沃茨的,博克博金的,德姆斯特朗的,甚至还有那些纯血家族中收藏数百年的古籍。
有很多古老神奇的魔法可以同时扰乱两个巫师的思维。
但霍格沃茨的院墙和场地布有咒语守护,以此来保证校内人员的身心安全。
他也十分自负,不可能有谁对他施了魔法,而他毫无察觉,更何况另一个人还是他的孔雀。
即使是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也绝对无法做到。
尽管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可能,但时间和空间对魔法的效果与否有着极大影响。
德姆斯特朗,霍格沃茨,或者他去过的任何地方,无一不有着漫长跨度。
而能够忽视时空的,所有卷书当中唯有灵魂。
谁的灵魂碎片落在了另一个人的灵魂内。
他得出了这个近乎荒谬的结论。
但他在那个时候并没有开始魂器的制作,即使产生杀戮,灵魂也难以分裂。
而且,通过今晚的事,他隐约意识到阿布的梦境或许要比自己清晰明了得多。
冷白的手指紧攥掌心里的硬物。
睁开眼睛,平静地盯着它,漆黑的眼睛蕴含一种暴戾恣肆的生杀予夺,令人望而生畏。
突然,掌心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划了一条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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