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院散课后,墨箐照例给颜染传声,告诉她自己去师傅那里修炼晚些再回去。
还没踩出学堂的门槛,就让时潮生拦在了外边。
“小仙人,你有月余日子没见到我了,就半点没想念,光惦记你那师傅了?”她面色幽幽,将人堵在了门口。
其余学子见怪不怪,纷纷从另一个门那飞奔出去。
“潮生,四月以来,月之院学子教导得如何了?”
时海平语气淡淡,只是横了她一眼。
“没事不要找墨箐麻烦,她还有课业要做,极武尊那边的自是比你优先。”
收拾一番自己的丹炉丹书后,时海平上前去拽住了妹妹的领子,毫不费力地将人拖了出去。
稍待两人走得远些,确认除了墨箐外没有别人,时海平才松了手,将人按住。
“我看你是真想去世雷宗扫地,这么不上心,是故意的?”
时潮生每每听到这些,神色就都蔫了下来,好似一条大狗垂了耳朵尾巴。
这么看着,墨箐都有点想念大黑和墨家的那三只小犬了。
“那些小子脾气倔得很,表面上看我是蕴魂阶,个个服帖,但私底下还是去找先前的师长!”
大狗狗越说越气,磨着牙攥着拳头,但因为被姐姐摁住,丝毫动弹不得,看起来十分好笑。
“那郭不徊不是个好人,总暗示月之院的学子,让她们觉得自己是被淘汰掉的那一派,再努力也不如日之院,资源永远不会朝她们倾斜,何必那么努力。”
时潮生愤愤道:“可这修行又不只为都院的未来,延长寿元,增强实力,可都是她们自己的东西。如此不认真,整日戏耍玩乐,坏了道心,今后再想拾起道途,可就不容易了!”
看来是很经典的师生矛盾问题。墨箐半合着眼,想到前世高中,她楼上的那个班,就像这样。
那时已经有了十二年义务教育,除非成绩过于优秀,否则学校便是按片区划分。因此她所在的高中里,学生成绩有好有坏。
国家这样分配,大部分尖子生们没办法集中在那些所谓的重点高中,开始与中等生及差生一同就读。
不过国家规定归国家规定,学校有自己的办法将其拆开。
就很普通的,分为清北班,平行班,还有最让人瞧不起的——末等班。
通常来讲分前二者就已经在挪移本校的教学资源了,而那所高中更过分。教导末等班的,基本都是晋升无望,年纪大却脑袋空空,在事业单位里混吃等死的教师。
墨箐那时是学习刻苦用功,脑子也好使,有幸分到资源最多,也最忙碌的清北班。
她没什么时间关注末等班的消息,只道听途说,有个年轻的女教师接替那个中年男成为了那些被放弃学生的班主任。
然后,在高考结束那天,她撞见末等班的学生们,围着那个年轻的班主任高声欢呼。
在那一众考生迎接最后时刻来临的热闹中,那本来是很不起眼的。墨箐会注意到,还是因为,她悄悄混进了末等班之中,同样拥抱了那位班主任。
她的怀抱很温暖,就像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将女儿从地震中救出的母亲一样。
说不定在那个时候,班主任没能认出自己吧,否则怎么会愿意拥住一个明明高考结束,解脱了,成功了,却还郁郁寡欢的奇怪学生呢?
那之后,墨箐晚了些日子才打听到末等班那年的经历。
最开始大家也并不服如此年轻的班主任,觉得自己早已被学校放弃,考不考都随便,反正咸鱼不能翻身,废物不能逆天改命。
末等班,就如同,现在的月之院一样。
“那帮兔崽子,现在肯定又在外城逍遥自在,我去了几次也没能逮到,溜得倒快!”时潮生讲得激动,看到姐姐淡漠的表情,又瞬间委屈起来。
“海平,你怎么一点也不跟着我生气?”
时海平冷着脸看她:“还不是你狠不下心,开除几个跳得最欢的,杀鸡儆猴,她们心底再不服,也只得老老实实听你的话。”
“而若是这群学子都不争气,那初伏都院也定然不需要。”
“我才不要像你一样把开除挂在嘴边!”时潮生嘁了一声,并不赞同姐姐的建议。
“她们只是被蛊惑了,不是真的废了,若我作为师长,什么也不做又平白放弃几个学子,那倒不如直接去世雷宗给小裳儿扫地!”
不知道是第几次没法说服妹妹,时海平只是看着她,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踏上飞行法器,回了丹峰。
“海平真的很没意思!”时潮生冲着姐姐离去的方向瞪了一眼,转头时看到墨箐还没走,又玩心大起。
“小仙人,海平走了,你师傅那边,逃一两次应当没事,咱们到外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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