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处在昏睡当中,真阳亦是极不安稳。
大滴的冷汗沿着鬓角滑落。
打湿了汾月的帕子,也浸透了领口的布料。
仿是沉在了极为可怕的梦魇当中。
真阳的面上,一片仓皇之色。
他的嘴唇颤动不停。
却是一点的声音,都未能发出来。
汾月实在担忧,本想问曹大夫要一个方子,至少要让真阳能够睡的安稳一些。
莫要被梦魇困在其中。
连挣扎都成了一种奢望。
但曹大夫只看了真阳一眼,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心病,谁有法子?他的身体没有毛病,只是等真阳醒过来之后,你好生劝一劝他吧。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曹大夫叹息着离去。
亦是满心的无力。
房间当中,仍沉在极为冷凝的阴云当中。
七皇子府的人,冒着大风雪,来了足有十几次。
送了不少封信件。
燕望欢不用拆开去瞧,都知晓出自楚玉的亲笔。
估计是字字恳切,只是他的心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半分变动。
秦依澜不能死。
将她弄成此时这番模样,半只脚踏进棺材里,连路都难走,已经是楚玉最大的妥协。
他不在乎七皇子妃究竟是谁。
更对秦依澜无情。
但她背后家族的支持,却无法让楚玉不理会。
不管此时许了多少的诺言,在登基之前,他也要保下秦依澜的命,让她活到他坐上龙椅的那一天。
楚玉的意图,燕望欢早已知晓。
那些信件,她连看都未看一眼,便丢进了炭盆当中,成了火光的养料。
他怕不是已经忘记了。
同燕望欢之间,并非是什么生死之交。
她无需毫无条件的扶持楚玉上位。
既只是交易的关系。
那些言语,承下的利益。
于燕望欢而言,没有半分的价值。
然看
着七皇子府的信使,在丞相府来来去去,燕望欢却仍是一句话,都未带给楚玉。
她只是站在软塌前。
看着躺在上面,再无声息的心意,缓缓叹了口气。
“主子”
身后忽传来一声闷响。
真阳不知合适清醒了过来,站在燕望欢的身后,眼中尽是茫然。
他问:
“主子,我是在做梦吗?”
“真阳”
汾月抿紧了唇,想要开口,却看燕望欢忽然上前一步,轻声道:
“真阳,你没有做梦,辛夷已经死了。”
“我”
真阳张了张嘴。
眼眶在一瞬间被血色浸透。
而一旁的汾月,也在瞬间体会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
却并非是因为着真阳。
辛夷离世,燕望欢如何能不难过?
只是她是燕望欢。
她有太多沉重的负担,全部压在肩上。
真阳可以痛苦,可以发疯,可以歇斯底里去发泄。
但燕望欢却不行。
她抗下了所有的苦难。
又要让自己,亲口告诉真阳事实。
“主子,歇一歇吧。”
汾月捏紧了拳头,走到燕望欢身边,以最低的嗓子,轻轻地道:
“辛夷的事情,让我来处理就好。”
燕望欢摇了摇头。
她垂眸望了一会儿真阳,道:
“将辛夷,葬在槐兰的身边吧。”
“是。”
汾月看了从胡一眼,又在被他注意到之前,飞快低下了头。
一个辛夷,对于丞相府来说。
实在是太过的微不足道。
她的离去,仿佛只是吹过的一阵清风。
唯一久久走不出来的。
似是只有真阳一人。
他独自在辛夷的坟墓前,待了足足一个晚上,再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少年。
曾经如同昭昭灼日一般的少年。
彻底随着辛夷一同,埋葬在了尘土之间。
再见不到半分的影子。
“我之前,还一
直担心,他太过的冲动了。”
况铮叹息了一声,黑眸定定望着燕望欢,道:
“现在成了这么模样,倒还真是”
他摇了摇头。
眼中流出一抹无奈之色。
燕望欢沉默了许久,才道了一句:
“秦依澜有病症在身,已许久足不出户,想要对付她,实在是有些麻烦。”
“而且,还有一个楚玉。”
况铮知她的心意,跟着道了句:
“秦依澜对他来说,用处还不小,若是杀了秦依澜,同楚玉的那边的联系,应彻底走入尽头了。”
“我知晓。”
同楚玉之间的合作,也算是持续了不少的日子。
彼此皆算是收获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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