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早已知晓到白汝嫣心中的念头,燕望欢倒是不急着动她,等着柴房的门,被自外推开,她才躬身行礼,淡淡道了句:
“见过七皇子殿下。”
“望欢!”
楚玉披着满身寒霜,大步走到了燕望欢的身边,也不客套,直言道:
“方才来的人,是秦侍郎以及秦夫人。”
这才短短三日不见。
他却好像疲累了不少似的。
不仅眉头紧皱,仿是连鬓角的发,都染了一抹灰败。
燕望欢微微颔首,道:
“自家独女出了事,他们当然要赶来,既是见最后一面,也是讨个说法。”
“事情麻烦了。”
楚玉揉着额角,眉心的思虑之色,比方才更重了几分。
“秦依澜暴毙的突然,我其他的布置,还来不及动,这可如何是好?”
他都已经进门这些时候。
却连看,都未看过白汝嫣一眼。
任凭这个曾被他宠爱过的女人,趴在冰冷的地上,顶着满头乱发,心口渐渐被绝望占满。
“殿下”
白汝嫣终于按捺不住。
她撑起
双臂,艰难地向前爬了半步。
直到发出了动静。
楚玉才低下头,看了白汝嫣一眼。
只是那视线极冰冷又嫌恶。
再不复半分过去的温情。
白汝嫣仿是被楚玉的视线刺痛了一般。
让她越发感到了,从皮至骨的森寒之意。
她下意识闭上了嘴。
只以无限凄楚的眸光,痴痴地凝望着楚玉。
“若只是担心秦侍郎转而投奔他人的话,法子倒也不是没有。”
燕望欢微皱了眉,做出沉吟之状,道;
“秦依澜毕竟已死,只要找到个替罪羊,来祸水引东,就可保全你同秦侍郎的情谊。若是担心皇上那边,也可用一桩更大的意外,让不管是皇上还是平民百姓,再没心思,扯着你不放。”
她吐词极慢。
仿是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要细细斟酌过才行。
楚玉也跟着出了神,沿着燕望欢的话,思索了片刻,他点点头,道:
“虽是可是,但这祸水引东,究竟要如何去做?”
他并非蠢人。
但接连遭了数次的意外,又是全然被燕望欢救下,对她的信服,便越发重了起来。
凡事,都想先要她的意见才行。
燕望欢并未应声。
只是将目光,转到了白汝嫣的身上。
她并未开口。
但心意,已是不言而喻。
几乎是一瞬间。
白汝嫣出了一身的冷汗。
七皇子府中,谁人都知晓,秦依澜离世时,只有她在旁边。
也正好。
推出去做替罪羊之用。
“只要让她认下,她是楚霁的人,不管是秦依澜重病,还是发疯身死,都是她受着楚霁的命令,在暗中行驶挑唆。”
燕望欢声音一顿,望着白汝嫣失了血色的面孔,她唇角噙笑,再次道:
“那秦侍郎,就是不满于你,也定不会同藏身在暗,害死秦依澜的凶手为伍。”
楚玉瞥了白汝嫣一眼。
眸中有晦暗不清的幽光划过,他久久未言。
不只是心
软。
还是在权衡。
白汝嫣顿时又有了盼望。
她抓住楚玉的袍角,颤着嗓子,喃喃道:
“殿下,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害七皇子妃啊!”
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白汝嫣手背有宛如小蛇一般的青筋绷起。
她美眸含泪。
声音当中,更是无限凄凉。
白汝嫣并不知楚玉此时心中所想。
还以为。
他也是不忍。
然燕望欢不急不缓。
帝王之家,究竟有多无情。
她最是清楚。
与其说是楚玉,在想着要不要保下白汝嫣。
到不如讲他正在思索,该如何,才能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若是能用白汝嫣的一条命,从中得益。
才是上佳。
“殿下,汝嫣是什么人,殿下最清楚了,我对七皇子妃向来尊敬有加,怎么可能会害她的性命?”
白汝嫣眼泪掉的更凶,但吐出口的嗓音,却仍然尖锐无比。
“殿下要相信我,要相信我啊”
楚玉沉默半晌。
忽然弯下身,从怀中摸出帕子,为白汝嫣擦干脸上沾的炭灰。
他的眼中,尽是怜惜。
眉宇之间的眷恋,更是让白汝嫣出了神。
“汝嫣,你最是聪明,该是知晓的,此事一定要有个交代。”
楚玉叹息了一声,怜爱的抚着的白汝嫣的面颊,喃喃道:
“我知晓,你绝不会害七皇子妃,我也不想要将你交出去,但她离世时,只有你在身旁。”
他声音一顿,似是不愿再说,转了话头问:
“你可是察觉到,有谁在暗中挑唆谋事,想要对七皇子妃与不利?”
白汝嫣望着他的眼,几乎要出了神。
见她不做言语。
楚玉又道:
“汝嫣,你该是知晓,我这么做,是为了保全你。”
“我知道。”
白汝嫣深吸了口气。
满怀怨毒的视线,瞥向了燕望欢。
她握住楚玉的手掌,颤声道:
“小莲,还有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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