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将燕望欢,当成了一个笨拙胆小的车夫。
甚至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比不得他。”
燕望欢转身望去,见那一脸病态的苍白公子,此时正笑吟吟的望着她,哪里还有半分的虚弱之相。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道:
“你倒是能演。”
况铮也是勾起唇角,“幸好有用。”
“只是没想到,楚玉竟然这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汾月也探出头来,面上浮起一抹担忧之色,道:“我们这可才出京城没多远,越是往后走,搜捕就会越严重。”
“楚玉对你,很是重视。”
从胡也皱了眉,道:
“这种程度的伪装,还是太简单的了些,等过上几日,怕是我和汾月的画像,也会送到各处去。”
等到他们所
有人的面貌,都被送到了各个地方的官府,以犯人的名义,被通缉追捕。
再想要离开靖楚,可就是难上加难。
燕望欢沉思了片刻,道:
“我们不能一起走了,等到天亮,就分成两路。”
“分开?”
汾月和从胡同时皱起了眉。
先不说此时的状况,实在太过的危险。
光是只留一人在燕望欢身边,他们就都放不下心。
燕望欢微微颔首,很快在脑中布置好了计划。
纵使已是危机临头。
她的面上,却仍不见半点慌色,只镇定自若的吩咐道:
“汾月,你对大况熟悉,带着从胡先行回去,找到真阳他们会合。”
“可是”
“无需多言。”
燕望欢打断汾月的话,她摘下斗笠,面上一派沉凝之色,道:
“你只需相信我,我们定可大况再见。”
身周风雨飘摇。
前路难以莫测。
然而听着燕望欢的声音,不管是汾月还是从胡,竟都感受到了阵阵难言的心安。
之前更难更凶险的关,他们都闯了过来。
难道。
还能折在这最后一点路上?
汾月眼眶泛红,她定睛注视着燕望欢,重重点了下头。
“主子,你可千万保重!”
“你也是。”
燕望欢轻笑了一声,抬起手臂抱住汾月,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
“汾月,你是最聪明的姑娘,不管遇见什么麻烦,都是能度过去的,走过这一段路,我们一定能在大况相见!”
话到最后,终是稍稍重了几分。
汾月眼眶更红。
她在燕望欢身边的时日,算不上有多长。
然信服她听从她,却已然成了习惯。
更早已非寻常主仆间的情谊。
忽然说要分开
汾月哪里能舍得。
燕望欢安抚好了汾月,又去看向从胡,道:
“若是嘱咐你,倒像是看轻了你。”
从胡唇角微颤
,好似浮起一道极柔的笑意,他并未同燕望欢说些什么,反而看向况铮,道;
“交给你了。”
“本该就是我的责任。”
况铮亦是笑了。
他握住燕望欢的手,眼底有柔光闪动。
虽这对他而言,已至生死之间。
但有燕望欢在身边,况铮却未曾感到半分焦躁或惶恐。
反而甘之若饴。
天色渐明。
已到了分别之时。
汾月和从胡离了马车,却未急着离去,而是并肩站在路边,望着马车上的燕望欢。
虽早知要分别。
但真到了这一刻。
他们心里,都是百味杂全。
燕望欢垂眸一笑,她举起马鞭,正要挥动,却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
“从胡,槐兰的死从来都不是你的过错,莫要再把自己困住了,你的性命于我,于汾月真阳而言,都弥足珍贵。”
从胡未想到,燕望欢会忽然说起这些。
然当他抬起头。
撞进燕望欢满怀担忧的眼眸中,从胡还是轻叹一声,面上浮起一抹复杂之色,他微微颔首,道;
“我记住了。”
燕望欢这才笑了。
压低斗笠,她重重一挥马鞭,道:
“我们大况再见!”
马车一路远去。
汾月和从胡都是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直到连马车的残影,都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从胡才低叹一声,道;
“走吧。”
“嗯。”
汾月点点头,嗓音却颇有些沉闷。
她跟在从胡身后,找好方向,走进了一片荒野当中。
这次分别。
连她都不知晓,该是何时,才能再见到燕望欢。
似是看出了汾月的担忧,从胡在沉默了半晌过后,竟是率先开了口。
“无需担忧。”
“什么?”
汾月一愣,虽是听清了从胡的话,她却在一时之间,未能理解上他的意思,不由反问道:
“你这是在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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