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来回打量着燕望欢,见她用不上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不由担忧道:
“瞧你这瘦的,都比一张纸,还要单薄了。”
一小碗的鸡汤,燕望欢连其中之三都未喝净,面色也仍然有些苍白,瞧着虽无什么病态,却也带了几分憔悴。
这点食量。
都比不上村子里头的猫。
也不怪王婶担心。
“我对吃食没什么讲究,不过倒是会做一些,若是不嫌弃我技艺不精,也可以做给大家尝尝。”
燕望欢唇角含笑,见况铮拿过她的碗,喝完了剩下的汤,也没露出什么惊讶。
王婶倒是多看况铮一眼。
之前那种古怪感,再次涌了出来。
但她也没多想,心思很快被燕望欢的话引开,笑问道:
“你还会煮饭呢?”
“只是会些,算不得多擅长,之前在家里,偶尔会煮一煮糖水之类的。”
“那已经不错了。”王婶拍了拍燕望欢的手,笑道:“看你和况小哥,都不像寻常人家出身的,还以为你不会做这些粗活呢。”
“小时候过的苦,一直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什么粗活脏活,都是做过的。”
“哦?”
不只是王婶,王叔和王木也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燕望欢和况铮的模样气度,都过于不凡了些,和这小山村的一切,皆格格不入。
王婶这一家人都猜测着。
他们定是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
“我的生母,身份低微,并不被父家承认,带着我一同被赶出了家门,所以我打小在外长大,也并非是个千金小姐。”
燕望欢也并未隐瞒。
只藏了些许细节。
王家这一户,都是心地善良之人。
问话也没什么打探的意思。
有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与其遮遮掩掩,惹得怀疑,不如直言讲出。
一个谎言的落成。
需要太多的东西去弥补了。
“这”
王婶愣了一会儿。
怎都没想到,燕望欢这满身不凡之人,会有如此坎坷的过去。
让她一时,既是心疼,又有些气恼。
若是换成她有燕望欢这样漂亮懂事的女儿,指不定要疼爱成什么样,哪里舍得她在外面受苦。
王叔看了眼燕望欢的手,她五指纤细,白的近乎透明,却并不算细腻。
指腹覆着一层薄茧,怎看都不是那些生活在府门大院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倒是心狠。”
王叔叹了口气,对燕望欢和况铮再没了什么疑心。
而王木则是一脸愤愤,怒道:
“哪有为人父,这般对待自己妻女的?这人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毕竟是人家的父亲。”王叔瞪了他一眼,“哪能轮到你来说?”
王木一怔。
也意识到了不对,正想要道歉,燕望欢却先一步道:
“王哥说的没有错,他的心呀,确实是石头做的。”
许是她的语气,实在是太轻柔了些。
也可能是唇角那抹笑,过于好看。
王木瞧着燕望欢,脑袋里面彻底成了一
场空,满怀歉意的话还在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燕望欢和况铮都已离去,王婶收拾完桌子,见王木还在发傻,抬手便在他头上推了下,笑道:
“人家都走了,还在发傻呢!”
“啊?”
王木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有些脸红。
“我没有”
解释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干脆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
“一直在瞧着人家,还不承认?”王婶摇了摇头,同王叔道:“看看你的儿子,这般的没有出息,到了望欢面前,连话都说不利索一句!”
王叔正摆弄着块木头,头也不抬,只道了句:
“那姑娘确实不凡,漂亮又读过书,脑子也灵,可不是咱能惦记的。”
“我也没惦记”
王木吸了吸鼻子,看了眼房门的方向,神情却是一点点低落下去。
一门之隔。
燕望欢站在院中,望着头顶的点点星光,难得有些晃神。
直到况铮走到她身边,大掌覆上她微凉的手背。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
此时的宁静,过于的美好了些。
胜似梦境。
叫他们谁都不忍心打破。
“白日睡得太多,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还是燕望欢先开了口,侧眸望向况铮,她唇角微扬,道:
“你怎不去休息?兄长。”
这称呼一出。
连燕望欢都忍不住笑了。
况铮先是柔了眉眼,又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道:
“望欢,我有些后悔了。”
“怎着?”燕望欢哪里能不知他的意思,指尖轻敲着况铮的掌心,她问:“不愿当兄长了?”
“你我哪该是兄妹,夫妻不好吗?”
况铮微微弯了身。
在莹莹月色间。
顶着躁动不安的心跳声,轻轻吻上燕望欢的眉心。
燕望欢长睫微颤。
她压着心口,那翻涌荡起的喜悦,轻声道: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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