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去得早,封家母亲这会子还在睡着,外头的晨光散进屋子里,一片寂静。
封锦兰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在床边发呆,同她打了个眼色,两人到了外头说话,“母亲这些日子睡得不好,迷迷噔噔的时候总在唤你,好像最近又开始不记事儿了,姐,这事儿可怎么办,再这么下去,人怕是要疯了!昨儿夜里还突然爬起来,说要去勇安侯府救你。”
若不是她亲耳听到自家姐姐变成了白华英,再加上白华英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她是打死也不相信一个人能够变成另外一个人的!
白华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我方才替她诊了脉,脉像不是很好,方子得再换一换,师父应当是为了母亲的事情,着急寻药去了。”
“南衡叔叔是这么说的,让我们再撑上几个月,他寻了药就会回来,可母亲每天夜里总是做梦,闹着要去勇安侯府救你,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封锦兰与封父、封温城,三个人来回的照看她,如今三个人的身体也快熬不住了。
“今天夜里我守在这儿,你们好生歇一歇。”白华英正说着,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明儿!我的明儿……我明儿快死了,快去勇安侯府,救我的明儿啊。”
白华英从外头冲了进去,“母亲!母亲她没事儿,她好好的。”
封母凝了她半响,摇了摇头,“不……不是,你不是我的明儿,我的明儿生得貌美又能干,你不是明儿,兰姐儿,快去,快去救你姐姐。”
封母拿了衣裳往身上胡乱的披着,哆嗦着朝外头奔去。
白华英将人拉住,“母亲,我是明儿啊,你忘了吗?你看这个玉,这玉是你给我的。”
她将贴身收着的玉拿了出来,玉里头有一抹鲜红,如今好红艳艳的格外的好看,封母捏着
那块玉,神情这才冷静了下来,捧着白华英的脸,哭了起来,“是明儿,是我的明儿啊!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怕是要将你忘了。”
“忘不了的,就算是母亲把我忘了,我也不会忘了母亲,我会时时陪在你身边。”白华英紧握着封母的手,这双手如今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封母长长的叹了叹气,“无论母亲变成什么样子,好孩子,你的日子总归是要好生过下去的,不要因为我而绊住了你,你的路还很长。我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瞧着你们都成了家。”
白华英忽的想起贺卿云来,如今她已经坚定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往后膝下也会有一个孩子,可是她哥哥要怎么办?
“你哥的事儿,我也知道,他如今跟丢了魂似的,我也不想逼他,可人总要往前看才是,他若是当真喜欢男子,那……那……唉,封家就他一个独苗,他不愿意成亲,兰姐儿也不愿成亲。”
封锦兰拉着个脸,“谁说我不愿意成亲了,我就想嫁给贺家哥哥,不行吗?”
“人家有了正妻,你嫁过去作什么!作妾?你是要气死我不成?”封母的手都举起来了,打她的时候却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舍不得用半点子力气。
“好好好,我嫁成了吧,你说让我嫁谁,我就嫁给谁!”封锦兰有些无奈,反正嫁不成白家哥儿,那嫁给谁也就是一样的了,嫁了以后,大不了过得不痛快就和离好了。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封母气得不轻,白华英见状抬手给她顺着气,柔声安抚道:“哥哥的婚事,我会劝一劝他的,咱们上京好姑娘原也不少,母亲先瞧着,有了和适的就知会我,咱们里应外合,总能成事,妹妹还小,再挑一挑也无妨,这回科考,不是三甲还没出结果吗?再等一等,不急的
。”
白华英将话题引开,封母才没一直追着不放的附和着:“我前些日子倒是看过一个,人是不错的,只是可惜,如今被别人订了去了,唉,你哥哥但凡争点气,如今我孙子都抱上了!”封母愁得头都大了。
“母亲说的是,咱们现下再找找,也是可以的,我听说那范阳卢氏有位嫡次女,也是不错的,不若搓合搓合。”白华英其实早就将这上京的姑娘们都寻摸清楚了。
“唉,说的就是那位范阳卢氏的姑娘,被人订走了,琅琊王氏的也是不错的,这几日不是霍首辅去提亲去了吗?咱们虽然也是名门望族,可到底是不如先前,也是你哥哥还算争气,在新帝跟前得眼。”封母拿了帕子擦了擦脸,她最近乏的很,走上几步,身上总是容易出虚汗。
白华英附和着叹道:“琅琊王氏女王知意我是瞧过的,人确实不错,咱们略晚了一些,不过,还有旁的也能再瞧瞧。”上京的女人太多了,什么样形形色色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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