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如的手轻轻的搁在肚子上,哽咽着道:“我心里都明白,可是我……我实在是难受,先前官家待我是一心一意的好,如今来了这儿,也不过是稍坐坐就走了。”
白华英端了盏水给她,让她漱了口,“你在这宫里,有些人,有些事就不能太过指望,他的后宫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如今就算没有了赵郡主,还会有另一个张郡主,另一个李郡主出来,若你当真这样执意想要得一心人,你在这宫里该有多难熬,孩子如今月份渐渐大起来了,只有孩子,才是与你血缘相同的。”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如今朝中的大臣主张将赵妍捷下狱,闹得不可开交,再这么下去,只怕官家自个儿也要先垮了。”白玉如心里还是担心着新帝,一颗心始终提着。
白华英拧眉凝着她,有些无奈,先前这人还算明白,可如今怎么自着愈发的糊涂了,“官家的事情,自有大臣去盘算,你无须去操这样的心,还是那句话,护好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才是正经事儿。”
白玉如垂眸,轻抚了抚孩子,喃道:“说起来,秋兰肚子里的那个,如今月份也大了,等夏季一过入了秋了,就该生了吧。”那孩子与她的孩子性命相系。
那是赵斯年的孩子,白华英拧凝着眉,盯着白玉如的肚子,她去了一趟玉清天宫,却依旧没有将一切放下,心里始终颇有芥蒂,可是到底孩子是无辜的,她自个儿又能再去做些什么。
“嗯。”白华英低应了一声,望向魏忍冬,“师兄,她总这样吃了又吐,吐了又吃的,只怕对身体也不好。”
“我已经换了方子了,吩咐宫女去熬了,只是她情绪一直不好,气由内生,孩子如今也在内里,母子是一体,她若自己瞧不透,我纵是说得再多,医术再高明,也是无用。”魏忍冬叹了叹气,他在这宫里守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要守到胎象稳
固的时候了,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让魏公子费心了。”白玉如心里很是自责。
白芷脸色复杂的从外头进来,见了白华英,附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白华英见状要起身,白玉如冷笑道:“她又来了是不是?她这每日都过来作这个样式,也不知是要给谁看!你让她回去,如今我也不想瞧见她。”
白华英起身按住了白玉如,温声道:“别急,我去会一会,但你千万不要多想。”
白玉如如今陷得太深了,她对新帝的爱如今高得出奇,所以始终无法将自己摘出去,这日子也就越过越难了,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奇怪,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始终得不到,而不想要的人,却唾手可得。
“我不多想,我只是瞧了她这样耍心计拿捏我,我这心里不痛快。”白玉如拉着她的手,叮嘱道:“你去见她,你要当心些。”
“好。”白华英转身出了寝殿去了外头,外头的院子里,那赵妍捷正跪着,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嫔妾来给娘娘请安。”
白华英站定在她身前,低头凝着她,“你如今还未登宝册,算不得嫔妾,也不必在这儿跪着,回去吧。”
赵妍捷见她来了,拂衣站了起来,“郡主,我待官家,是一心一意的,断没有半点要同她争的意思,我只想陪在官家的身边,求郡主成全。”如今的赵妍捷隐匿了锋芒,低调内敛,同那里头有了身孕的那个一比,简直天壤之别,也难怪白玉如会这样动气。
“成全?你该求的不是我成全,是朝中的大臣,赵郡主,如今赵斯年还活着,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上京的皇宫里安然无恙的过下去吗?”白华英凝着她,赵斯年能够在这上京城里来去自如,背后必然是有人的。
她猛的想起宫里有一回出了事的时候,那个人的身影让她觉得眼熟,如今想来,那人就是赵斯年无疑了!当初的护卫追到了如意殿
,后来就说那人查不见了,可当时她也没有细想,如今却越看越不对劲儿!
赵妍捷垂眸苦叹道:“我哥哥早就死了,你何苦要再说这样的话来激我!”
“你可以当他死了,他昨天去了永生殿,从永生殿的悬崖上跳了下去,如今已经尸骨无存了。你的那些心思,我劝你还是早早收起来的好。”白华英理了理衣袖子,目光幽幽的凝着她。
她怔了怔,“我哥哥本就不在了,当初郡主不是还亲自送了他一程么?怎么?如今郡主都忘了不成?我在这宫里,我还能做些什么?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就连这点小心愿,你也容不下吗?当初我哥哥为了你,弄得一身的伤,你可知他付出了多少?他那一头的黑发白了一大半了!可你呢,你亲手送了他一程,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赵妍捷心疼她的哥哥,她擦了擦泪,站得直了些,轻笑道:“也不妨事,左右你如今做了郡主了,这些胡话我也不会对外乱说,但你心里当真过意的去吗?当初的事,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错处,是母亲在唆罢,药也是母亲下了亲手端给你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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