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自己憋在心里猜,那要什么时候才能猜得到啊?”
牧亭是个健谈的人,脸上总挂着和气的笑,可拢音瞧着他的面相,总觉得他要是生气的时候板起脸来,一定很吓人。
他们此刻正窝在牧亭的御行法器当中,窝窝囊囊一蛋壳,桑郁卿伤得这么严重,末了还得蜷缩成一团才能放进来。
拢音少年身体小倒是可以凑合,也就牧亭这么一个糙老爷们,耷拉着双腿坐在蛋壳的边缘,笑而不语地看着他俩。
清了清嗓子,拢音对牧亭勉强客气地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伸手一指,“这是我桑师姐,我叫拢音,我师父你也认得,就是唤你来接我们的云衍。”
“嘘。”牧亭在嘴边竖起了食指,神神秘秘地扫了高空一周,见无人从旁边御行而过,这才放心地说道:“云衍这个名字,早在他进入九州馆的时候,已经被抹去了。能不提,还是不提的好。”
拢音觉着他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他又道:“我就是好奇,师父平时不苟言笑,又独来独往,怎么会与您这般的大人物厮混到……不是,勾搭…也不对、呃……”
拢音绞尽脑汁想措辞的模样,引得牧亭阵阵发笑。
只见
他长叹了口气,摸着自己才成型的小胡茬,有点想讲讲故事了。
伤重的桑郁卿虽然睁不开眼,意识也陷于昏沉中,不过耳边的谈话声不断,倒是让她嫌弃地蹙紧了眉头。
只可惜对话的人压根就没察觉到她的难过,说起来滔滔不绝,桑郁卿也只能不耐烦地强忍着。
“说起来,我这个州主统辖了涉州足有一百多年,还从来都没遇上过那么棘手的麻烦。那时,连接着海域的涉州南部发生了剧烈的动荡,海啸袭来,海中的精怪违反常规爬上了岸,以至于不少在涉州生活的普通凡人无辜遭殃。”
牧亭的眼神有些恍惚,看起来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捡到了你师父。”
“捡?!”拢音对于这个用词很是疑惑,“他又不是个物件儿,怎么能用捡这个字呢?”
牧亭说:“因为他从海上来,当我见着他的时候,他的模样很狼狈。全身都浸泡在湿冷的海水里,身上的伤势也很重,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奇了怪了,你们怎么没把他当做妖怪抓去啊?”拢音开玩笑地说道。“当时不是说有海怪侵袭么?”
“我们的确有过这样的担心,所以也想过要在他还未清醒的时候将他除掉。
直到他在我们准备撤离的当天,半昏不醒地杀掉了想要偷袭我等的海怪。修行多年,我看得出来,他出手,绝非等闲之辈。”
那你也不能把人家押在你们涉州地地界这么久吧?
拢音听得津津有味。
“当时的九州各地都或多或少发生了异变,隔州的修士根本无法支援过来。南部沿海一带又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以年老体弱和幼童居多。我作为一州之主,不能让涉州生灵涂炭,血流漂杵!可那一战,实在是太难太难了……连修为深厚的修士都被打的节节败退,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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