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恒?”
二皇子缓步而来,清瘦的身形立于大殿之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人吹跑。
“父皇,儿臣不孝。”
他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对着九五至尊,眼角赤红:“您要如何责罚都可以,只是母妃横死冷宫,儿臣希望替她在宫外的山头立个坟冢。”
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盯着下首跪着的许云恒,皇帝沉思片刻,缓声开口:“你有这份孝心是好的,只是你母妃犯下大错,朕未追究她母族之过已是仁慈。”
见看不出帝王喜怒之色,许云恒不动声色擦去眼角泪滴,再次磕首一礼:“母妃犯下如此错事,儿臣知晓也是震惊不已。”
“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儿臣也想为母亲分忧,但父皇您是当朝天子,她这般做便是将儿臣置于不忠不孝之地,儿臣担不起这般重的罪责。”
一番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奈何皇帝确实没查到实际罪证,也对许云恒的话将信将疑,见他涕泪横流,语气不由软了软:“起来吧。”
许云恒垂首站起,眸底闪过一丝阴冷。
母妃已经将证据销毁殆尽,他眼下只需追查埋在槐树底下的证据究竟去了何方,这才借口
立坟冢,实则出宫调查。
那贴身小厮,数年前交奴契之时曾留下过民间地址。
皇帝仔细打量着阶下单薄的男孩。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却面庞瘦削,身上的衣衫也因为到了冷宫妃子名下,用的都是最破烂的,这深秋哪里抵挡得住寒气。
许云恒倔犟地抿着唇,身上好似有一抹不屈的风骨,让皇帝恍惚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见他神色有松动,许云恒连忙上前呈了自己做的香料。
“父皇,这是儿臣自制的安神香,听闻您近来朝政繁忙,特意在殿内调配的,您若不放心可以先让徐公公查查,这里头有无异样。”
皇帝倦怠挥挥手,示意不必如此:“有心了,既如此,便准你一日出宫替你母亲落个坟冢。”
这个节骨眼上,傻子才会特意在香料中下毒。
二皇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血脉,平日里也最是听话乖顺,不争不抢,他再如何都忍不下心来处置。
可小如烟方才在殿内说的话却在他脑海中遍遍回响,直到许云恒告退离去,他才终于缓过神,眸光微沉示意暗处影卫过来。
此刻公主府。
一片寂静中倏然炸响女子哀戚的哭诉,听得人唏嘘不已:“丰
泽哥哥,这怎么能行?!你一定要为我和如莲做主啊!”
“凭什么那贱/人的女儿就能封郡主,凭什么周岁生辰宴能让宫中礼部操办!?
“我的如莲只能委屈在角落,明明都是一个日子,却要为她的生辰宴让步,凭什么!?”
话说到一半她哽咽,而后哭得更大声。
付丰泽盯着眼前涕泪横流的妇人,本心存嫌恶,但在瞧见貌美面庞,又心软下来开口:“莫哭了,此事我会替你做主。”
听到这句话,付文莹像是寻到了主心骨,不由分说猛扑到他的怀中:“丰泽哥哥,文莹知道您向来待我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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