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血脉相连的亲人,这话多少有些刻薄。
封镇弘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僵硬了几分。
他拖长了尾音唤着,“小寻——”
但某人并未搭理他,喝了一口红酒。
迟觅左看右看,还是选择了沉默。
剑拔弩张的父子关系,她何必再去插一脚。
封镇弘有些不死心,又问:“你们最近,怎么样?”
颇有一种年纪大了,才开始关心后辈的虚伪慈祥长辈感。
封诣寻随口回着,“挺好的,不需要您费心。”
老者的视线,又似有若无地转到了迟觅身上。
此时,电动轮椅的声音响起。
封绮柔徐徐靠近会客厅中央。
而她的母亲,面无表情地走在她身后几步远。
封镇弘知道,封诣寻要找她们母女。
索性开门见山,一脸严肃地问:“小露,你做什么了?”
在他的意识里,大约又是封祥露计较太多,惹了某人不高兴。
封祥露刚站稳呢,就遭到问询,心中恼怒,但没敢表现得太明显。
她勉为其难地笑着,“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随即,看向封诣寻,“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封诣寻放下酒杯,悠然起身。
顺手,便抄起了封镇弘放在椅子旁的银头手杖。
他握紧手杖站着,尾端不偏不倚压在封镇弘放下的那本书上,居高临下地冷睨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我亲爱的父亲,不是号称这个家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封镇弘一动未动。
迟觅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这个家真是火药味十足。
此时此刻的封诣寻,对她来说也很少见。
一无所知的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你年纪大了,工作的事情处理不了。”
“但家里的事情,也处理不了的话,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
男人收回手杖,拿在手中把玩了起来。
但气氛已骤然变化,宽敞的会客厅里一片凝肃。
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却似乎,都像是蜡像一般。
死气沉沉。
封镇弘怒眉微皱,“小寻,你没必要这么和我讲话。”
对此,封诣寻觉得很可笑。
“我没必要这么和你说话?”
“十几年前,你可不是这副嘴脸。”
他轻笑起来,握着手杖落在父亲肩头。
“父亲,你恐怕是忘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管家倏地抬起了头。
平日里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缓缓迈开半步,似是蓄势待发。
封镇弘抬起骈着的两根手指,不轻不重地压在手杖一端。
同时,也是示意。
一身服帖西服的中年管家拧着眉头,退回半步。
封诣寻说出后半句话:“是谁求着我放过封家,又是谁求着我回来——”
迟觅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端起了他喝了一半的酒。
她一饮而尽。
他看了她一眼。
而后,来到封祥露与脸色泛白的封绮柔面前,“现在,是不是都觉得,已经不需要我了?”
封祥露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怎、怎么会……”
“你好好的,怎么说这种话?”
“我最近……”
她支支吾吾的,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自己有做什么惹他不耐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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