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阳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再说话。
盛京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天色向晚,路上的行人都裹紧了自己的衣服薛青终于从混沌中又一次醒来,她微微叹气,看向身旁的李静。
“少夫人,这次时间有点久,半天多了。”没等薛青开口,李静已经为她倒好热茶。
“嗯,少主呢?”
“在德天厅议事呢,老夫人和家主也在。应该也快回来了。”
薛青撑着身体起身,李静为她披上外套,这天气越发凉了,想必孟司钰已经把自己说的话都传递给了姚丽华和孟庆阳了吧。她笃定,姚丽华是一定会答应的,不管任何条件,她为了让那个孩子复生,肯定都会答应的。
那么接下来......
“咚咚,你醒了?”孟司钰推门而入打断了薛青的沉思。
“感觉怎么样?”孟司钰坐到握住薛青的手,很凉,他低头为她搓热。
“孟司钰,下雪了。”
薛青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孟司钰随着她的目看去,夜色中竟然真有飘零的雪花。这个季节,银杏叶未落却有小雪至。
孟司钰似乎知道薛青怎么想一般,他抱起女孩向坠月台走。薛青一只手勾住孟司钰的脖颈,一只手无力地抬起接下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那片雪花很快就在她的手心融化,她又抬起手再接下一片。
孟司钰的眼里只剩下薛青。
随着夜色渐深,这雪不停反而越下越大,任心然在杜家换上了杜少聪为她准备的衣裳,加厚的鹅黄色的裙袄。
“没想到,你穿上还挺好看。”杜少聪瞥了一眼任心然,不过是他在街上随便买的裙袄,没想到她还是穿出了出尘的味道。
“老师的药好了吗?”任心然问道,她跟随杜少聪回到杜家已经有几天了,刚开始杜若鸿确实很生气,可是很快杜若鸿就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年纪大了,又被杜少聪气得旧病复发,医师换了一个又一个,仍然没有什么起色,如今日夜都在病榻之上,只有杜少聪和任心然在他身边照料。
“好,我这就去。”杜少聪和任心然一并走出房间才发现盛京居然下雪了。
“你别冷到了,你在这等我。”杜少聪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说道。
“好!”任心然点了点头,她转身准备回房间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是孟承星,他一身道袍,长发披肩。
“你来了。”任心然朝他微微一笑。
“嗯。你头发散了。”孟承星看着任心然说道,他从怀里拿出一根准备已久的发带,那是南方蚕丝所制,透明泛有银光,细长的发带上有他亲手所以的小字。
任心然自然地转身背对孟承星任由他抱自己的头发盘起。
“发带上写的什么?”任心然问。
“清月朗朗若荒唐,多寻无为清静梦。”孟承星笨拙地将发带缠绕在女孩的发丝上。这是他对她的祝福,如果这世事荒唐,那干脆为自己找寻一个清静的梦吧。
“这是,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孟承星不得不承认他此刻语气里的颤抖。
“哦。”任心然背对着孟承星木木地回应着。
发带好了,孟承星似乎很满意。任心然转回身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和发带,很漂亮,无为清静梦吗?
屋檐上的雪越堆越厚,屋檐下的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终于任心然猛地抱住了孟承星,而他这次也不再躲闪,他轻轻回抱住女孩,抚摸她的头发。
“傻瓜。这不是你啊,任心然。”孟承星终于还是开口了,好像很多东西他们之间都不需要多说。
“真的,真的有来生吗?”
真是个愚蠢至极的问题,任心然才问出口不由得自己也笑了。
“有的。你信,就有。”
孟承星抬头看着漫天的大雪温柔地回答。
“哈哈哈哈,可是,我不信。”
任心然推开孟承星释然一笑。对嘛,这才是她。
孟承星笑了笑,他早已无法窥探她的星运命数,却还是为她担心,他深深地看着她,片刻后他转身走进了纷飞的大雪之中,没有一句告别。
角落里杜少聪的目光停留在任心然身上,他目睹了这一切!!那样的任心然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他还以为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却不想也有为情所困的神伤,那这么说,那天在太学府他感受到的神秘的力量就是孟承星吗?就是那个从小修道,孟家道法传承者吗?
杜少聪看了看手中已经凉了的药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门。
是他啊!!原来是他!!竟然是他!!!!这样的人,我杜少聪果然是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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