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后退几步,脸上带着一丝戏谑。一旁的药箱还未来得及合上,依稀能窥见里面有几瓶药和纱布。
江羡手指不由自主在薄被上轻扣两下。她的伤她自己清楚,上些药养些时日罢了。
今日闹得有些大,若不请太医明面上说不过去。只是眼前这位神医,似乎并不打算配合。
“你真想为朕上药?”江羡反问道,她倒是不在乎。医者眼中无性别。
司南手中摆弄着药瓶:“在下既然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话虽这样说,司南的一切用度可都是玉春殿出的。
沈晏在位期间,从未多拿过国库一分钱财。而是在入库之前就已经劫到自己的金库里。
“那就...有劳司南神医。”江羡说着就要解开衣衫。白玉似的肩膀眼见就要滑落。
司南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忙转身:“在下认输,您可莫要开玩笑。”这位可真开不起玩笑。
门外还有周时玉守着。虽然传闻此人,人如其名。行的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应当不会做出偷听这种事情。
可江羡还真是大胆,她真就不怕身份暴露,招来天下人的目光。
“您这功夫会怕这点伤儿,陛下还是自己上药吧。”那伤口是看着吓人,其实伤的并不深。自然是沈晏舍不得杀她。
他隔空把药瓶和棉布扔进纱帐里:“要是让那个疯子知道我看了你的身子,恐怕是要杀了我。”他可不想无端惹那个疯子。
沈晏看上的东西,即便扔了也不许别人染指。更何况是这么个貌美如玉的小姑娘。
“他怎么样?”江羡问道。
“沈晏的性子,想必你比我清楚。”镂空雕银的香炉里升起缕缕檀香。司南闻着十分熟悉,原来平日里沈晏身上染的竟是这里的气味。
玉春殿的西府海棠香浓且艳,却不似檀香久久不散。
也是,若非如此熟稔。汪明礼也不会问出那般私密之事。
锦帐中的人似乎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倒是司南看到她这般,非要问个清楚:“你怎么就认为他不会支持你?支持你变法?”
小皇帝自接触朝政以来,天生政治家的手腕显露在各处。她显然是想在那个位子上有所作为。
江羡松松系了一下腰带,道:“玉春殿的海棠花,开的太盛了。”
海棠花?司南眯了眯眼,他才从玉春殿出来。分明只剩光秃秃的枝干。
难道?江羡不会无端提起这个。入秋以来,西府海棠早该凋落。可前些日子确实是开的妖艳,没有丝毫败落之迹。
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人血浇灌,生出了妖异之象。
对待刺客,沈晏素来喜欢将人片成肉片,扔进莲花池中。亦或者流干血迹作花肥。
江羡那句话翻译一下就是,玉春殿的刺客实在太多了。自从谢家倒台之后,暗中多少眼睛紧盯着沈晏。
“玉春殿的刺客,从前就有,现在也不少。之后只会更多。”司南不认为沈晏削权之后,能摆脱那些人的刺杀。
“之后,再也不会有。”她不会让刺客再进玉春殿伤害沈晏。江羡的声音如碎玉般掷地有声。
司南闻言,狐狸眼里闪过一丝好奇:“他要杀你,却心软下不了手。你要害他,又甘愿成为活靶子。”
江羡接过沈晏手里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危险。
当初沈晏做的事情稍稍危及世家利益,他们就无所不用其极地刺杀沈晏。如今江羡是想转移众人的目光吗?
想到这里,司南脑里闪过一丝怪异。小皇帝难道是假戏真做?不会当初替沈晏除骊山谢家时就想到这一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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