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贤士又有批评曹操的诗:
杀人虚堕泪,对客强追欢。遇酒时时饮,兵书夜夜观。
秉圭升玉辇,带剑上金銮。历数奸雄者,谁如曹阿瞒?
唐太宗祭奠魏武帝说:
一将之智有余,万乘之才不足。
宋邺郡的太守晁尧臣登上铜雀台,作诗叹说:
堪叹当时曹孟德,欺君罔上忌多才。昆吾直上金銮殿,蔓草空余铜雀台。
邺土应难遮丑恶,漳河常是助悲哀。临风感慨还嗟叹,向日奸雄安在哉?
再说曹操身亡后,文武百官都举行了哀悼仪式;一方面向魏太子曹丕报丧,一方面向鄢陵侯曹彰、临淄侯曹植、萧怀侯曹熊各处报丧。各个地方都派遣使者前往,众多官员用金棺银椁将曹操入殓,连夜将灵柩运往邺郡。
却说曹丕听说父亲去世,放声大哭,众将领多次劝解才停止,于是率领大小官员出城三十里,伏地在路上迎接灵柩进入城中,停放在偏殿。官员们披麻戴孝进行祭拜,哀哭声震天。忽然有一个人挺身而出说:“请太子止住哀伤,百官暂且停下,为何不暂且商议大事呢?”众人看过去,原来是司马孚,现任太子中庶子。司马孚厉声说道:“魏王已经去世,天下震动,应当早日拥立继位的君主,以安定天下各国,怎么只是哭泣呢?”群臣说:“太子应当登上皇位,但是没有得到天子的诏令,怎敢轻率行事呢?”忽然在官员行列中又有一人出来说:“迟了!迟了!”曹丕看过去,是广陵东阳人,姓陈,名矫,字季弼,现任兵部尚书。陈矫说:“魏王已经去世,太子就在旁边,如果等待诏令而区分彼此,那么国家就危险了!”于是拔剑在手,指着官员愤怒地说:“谁敢乱说,就以割袍为榜样!”说完,一剑割下了袍袖。百官惊恐,簇拥曹丕到宫殿。正准备册封立为君主,忽然报告说华歆从许昌快马赶来,众人都非常吃惊,等到询问他,华歆说:“如今魏王去世,天下震动,你们长期享受君主的俸禄,为什么不早日拥立太子?”众官员回应说:“正准备拥立呢。”华歆说:“我已经在汉献帝那里索要到诏令来了。”众人都欢欣踊跃地祝贺。华歆从怀中取出诏令展开宣读,让百官跪着听。诏令说:
魏太子曹丕:过去皇天授予你已去世的父亲来辅助我皇家,于是他铲除了众多凶恶之人,开拓平定了九州,宏大的功绩,在宇宙间闪耀,朕因此垂衣拱手靠着几案统治了二十多年。上天不肯留下这位老人,不能永远保佑我一人,他过早地去世而灵魂潜藏,我深感哀悼伤痛。曹丕累世显明,应当秉持文治武功,继承前代的功业。现在派遣使者持节御史大夫华歆,奉持策书诏令授予曹丕丞相印绶、魏王玺绶,兼任冀州牧。现今在外有残留的敌人,远方的夷狄还没有归顺,战旗战鼓还在边境,兵器不能收起,这正是传播弘扬伟大功业,建立功勋留下美名的时候啊。怎么能去遵循守丧之礼,推究曾子、闵子骞那样的志向呢?你要恭敬地服从我的命令,消除忧伤的心怀,广泛继承其功业,时常努力建立各种功绩,以符合我的心意。哎呀!能不努力吗!建安二十五年春二月日诏令。这是华歆自己编造的话,用来断绝天下人的议论,并非汉献帝的本心。
暂且说华歆谄媚侍奉曹魏,所以草拟了这份诏书,威逼汉献帝颁布。汉献帝惧怕他的权势,只能听从,所以颁布诏令,册封曹丕为魏王、丞相、冀州牧,众官员没有敢说这不对的人。
曹丕当天就登上王位,接受大小官员的朝拜和行礼问安。正在举行宴会庆贺的时候,忽然报告说鄢陵侯曹彰,从长安率领十万大军到来。曹丕非常吃惊,就问群臣说:“我那黄胡须的小弟,平素性格刚烈,精通武艺。如今率领军队远道而来,必定是要和我争夺王位啊。怎么办呢?”忽然台阶下有一个人应声而出说:“我向来了解鄢陵侯的行为,应当用只言片语就能折服他。”众人都称赞说:“不是这位大夫,不能化解这场灾祸啊。”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下一回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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