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店房屋一头,生长着两颗古老而高大的松树,发达的根部和挺拔的躯干舒展自如,葱绿的枝叶遮挡着阳光,远远看去,仿佛一把撑开的绿绒大伞。无论春夏秋冬,它总是郁郁葱葱,好像要把全部精力展示给人们观看。
“报仇雪恨,难道各位兄弟的出身与自己一样,都有血泪吗?”
特派员刘甄灵机一动,趁此机会鼓舞斗志,让每个人诉说自己的身世,以便对他们的出身有个了解。可是,眼观他们一个个跪地不起,让自己做头领拉队伍为他们报仇等待自己的回答……
她一边让兄弟们起来,一边推辞谦虚的道:“兄弟们抬举了,称兄道弟可以,当大家的头领使不得,因为我的能力有限,恐怕难以胜任,”
这时,老班长反而安慰起特派员来,“当兄弟们的头领有何难处,说什么能力不能力,在当今纷乱社会里,到处是拉杆子结伙的队伍,一个个泥腿子出身,难道他们就有能力。
刘主任有文化,又是政府要员,理应有自己的人,自己的队伍,那样出去才威风,说话也有底气,我们兄弟听您的就是了,只是让您组织组织,您就当这个头领吧,”
“不要再推辞了,”关键时刻通讯员王欣也跟着搅合起来。
她与兄弟们站在一起的,好像很贴心的向跪在地上不起的其他三位兄弟道;“欢迎……”
特派员刘甄好像对保镖的说话不满,训啧道:“你作为我唯一的贴心保镖也跟着起哄!”
并且弯下腰来,伸出两手拉着店老板和老班长的衣服,喊叫大家起来,“起来,起来,起来共同商量。”
其实,她是不好意思,感到他们都比自己年龄大。
再说,共产党不兴这一套,动不动就跪地叩头。
既然大家是兄弟,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要像我党开组织会一样,有事坐下来商量,“兄弟们坐下说话,”
客店老板并不这么认为,一直跪地不起。
他坚持一定要举行个仪式,否则口说无凭,“大家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互相并不够了解,起码要作个自我介绍。还有,既然结拜兄弟就要有个约束力,正式的举行个仪式或者表个决心,决不能当成儿戏,口头说说而已。
青年团丁感到客店老板的提议十分正确,首先表示赞成,他出了个主意道;“既然刘主任不同意,那我们兄弟四人就先结拜,而后拜刘主任为首领如何?这样,他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这个办法好,”满脸络腮胡须的老班长在四人中年龄最大。
他伸出大拇指夸奖一句,而后带头作出自我介绍;“兄弟姓王,名富贵,当初老爹给俺取名时,是盼望富贵。结果望来望去,不但没有望到富贵,而且更加穷困潦倒。
今年三十八岁,只因长得着急,看上去四十多岁,所以至今光棍一根。
还有一个原因;父母租种西霸天的土地,辛辛苦苦耕种,庄稼长势良好,望着喜人的丰收景象,二老脸上乐开了花。
突然一场暴雨到来,汉江堤决口,洪水激流而下,绿油油的庄稼统统被淹没了,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颗粒无收。
可是,西霸天并没因为遭受洪涝灾害而减租,一粒不少,带领一帮人,天天上门逼债。”
这时,客房外,那蓝天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星星,只有那月牙儿亮晶晶,他们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竟然成了诉苦冤伸大会。
他们在痛责西霸天,痛责万恶的旧社会,诉说穷人的血泪仇,心里纵有千头万绪,不止从何说起,只有止不住的辛酸泪,挂在眼脸。
老班长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流出,“不忘那一年,爹爹有病卧在床,西霸天见逼债无望,即把老爹抓去做长工,繁重的体力劳动,累得他口吐鲜血,瘦得皮包骨头。
再加上病魔缠身,脸色发黄。西霸天并没因为有病而放过,好象那吃人肉的活阎王,大声痛骂;“老不死的东西,磨磨蹭蹭,不肯卖力,”
责令狗腿子又推又拉又打,可怜我的爹爹呀!就这样把命丧,母亲不久也被折磨致死,”
他想起父母的死哭得更加悲痛了,不过,还是一边哭啼,一边介绍;“剩下王富贵一人实在可怜,在家无吃无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是,西霸天丧尽天良,并没因此而放弃,家里再没什么抵债了。
他看了看我,冷笑一声,‘嘿嘿,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带走……’随着一声令下,涌来一帮狗腿子,把个幼小的王富贵抓去干活抵债。
我是走头无路才被逼进入虎口的;满以为来到有钱人家能吃顿饱饭。
谁知,苦难没有头,西霸天安排我去放羊,每天半夜就起床,日落才能回到家。
记得那一天,丢了一只羊,西霸天的鞭子抽打得我浑身鲜血直流淌,可怜我这个放羊娃……向谁呼救?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在折磨下慢慢地长大,就成了保安团的一名兵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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