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月亮出来了。是从厚厚的乌云背后钻出来的,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兄弟们觉得它从黑暗的深渊上升。一道微弱的光,给围绕在高坡上的树顶镶了一条花边,好象高脚杯的边缘,这些反映在微光中的树峰的侧影,一分钟比一分钟显得更为黑暗。
“果然是个绝好机会,”另一位伙夫闻听所言,点了点头,很有信心地讲道:“只要拿下岗楼,剩下两个看押俘虏的土匪好办多了,我们四人对付两个,那是百分之百的把握,”
二瘪子刘千温闻听所言,心里琢磨起来;土匪们警惕性很高,探照灯一直开着,老远便可看得清清楚楚,无法接近岗楼,即道:“关键是如何登上岗楼?”再说,今天是中秋节,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照得园林城门如同白日一般,恐怕到不了跟前就会被发觉,一旦发现,整个计划就要泡汤……”
另一位马夫有不同意见,“虽然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但是,西边下雨东边晴,有时会被乌云遮盖,再说,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可以掩盖行动发出的声音。再加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遮盖的隐隐约约,给隐蔽藏身创造了条件。”
尽管如此,二瘪子刘千温还是担心的道:“一定要好好合计合计,必须保证一次成功,决不能打草惊蛇,”
一位伙夫发表意见,提出强攻,“不行的话就采取强攻,我们四人同时从两侧袭击,一人对付一个,”
“强攻不可取,”
另一位伙夫摇了摇头,不满的讲道:“恐怕不是对手,再说我们的武器也不行,大刀全生锈了,别说杀人,砍地瓜都砍不动,”
二瘪子刘千温想了想,武器好解决,“我们是后勤伙夫马夫,大刀生锈那是必然的,一般不会上战场,哪里用得着。如果嫌大刀不好使,我们就用菜刀,菜刀可比大刀快许多,经常切肉砍骨头,”
“唉!”另一位伙夫叹了一口气,埋怨起西霸天,“老爷也真是的,放着那么好的枪支不用,放在地道里,成了土匪们的进攻目标,招来一股土匪折腾,如果真的把枪支弹药盗去,那我们的后果可就残了,”
“不能让他们盗去,”
另一位马夫果断的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要想盗出屠团长的枪支弹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爷可不是省油灯,那地道口安装着暗道机关,他们能破得了吗?说不定土匪们早已见了阎王,”
“此言有理,”
另一位伙夫闻听所言,他想守株待兔,不动刀枪消灭土匪多省事啊,“我的意见应该等待时间,等着那些去后花园寻找弹药库的土匪,被暗道机关统统杀死的消息,而后再来收拾岗楼上的四个土匪,和两个看押俘虏的岗哨,到那时,岂不是手到擒来的胜利,”
“不过,”另一位马夫有些担心,他站起看了看房外,远处的景物,眼睛所能接触到的,都是罩上一层柔软的网状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白天那样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随讲道;“这是空洞的幻想,可知,土匪们神通广大,隐藏着他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他的秘密,使你们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按照实际来说那是没什么把握,反而错过了进攻的好时机,万一他们破了暗道机关呢,再说,要等多长时间,只有等到明天才能知道是否破除了机关。”
“怎能等到明天,
”二瘪子刘千温并不赞成那种空幻的守株待兔想法,可是,强攻绝对不行,我们手里只有几把菜刀,再不然就是扁担,对付土匪的大刀肯定吃亏,“岗楼上还有几条好枪,那是真家伙,发现情况他们就会开枪,一枪撂倒了,计划全部失败,”
“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一位伙夫出起主意道:“可以采取给土匪送饭的办法接近他们,等到岗哨吃饭时,来个冷不防,突然袭击把他们杀死,”
“这倒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二瘪子刘千温闻听所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感到把握不大,“因为,近距离接近土匪,送饭只能一人,可是岗哨是两人,一人如何对付两人?人多了反而引起他们的怀疑,”
“那怎么办?”
一位伙夫着急起来,不耐烦地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要想拿下岗楼实属不易,”
“化妆成一位女子给哨兵送夜宵,”
二瘪子刘千温根据大家发言,终于想出办法,再说,在黑夜来临的时候,只有女子才能尽数释放她的柔情,要像白云那样装作一位妩媚女子。
先是在远处的某个地方,若隐若现地泛起,一小块一小块的,并不浓烈,像是刚刚被挤出来一点,随意涂在盘里的颜料,来不及调均。而后慢慢的接近,“对,就采用送饭的办法,你们准备些饭菜,我刘千温出去打探打探岗楼上的情况再说,有机会就下手,争取一次成功,决不能把事情办砸,否则我们四人的性命都有危险,”
另一位伙夫随即站起身来讲道:“目前也只好如此,我负责饭菜,最好提壶酒,让他们喝醉再下手,”
“又怕他们见了女人动手动脚,岂不露馅。”
二瘪子刘千温还是有点担心,但是,时间不允许多想,只好脱去保安服装,穿一件花衣服,把脑袋用花毛巾裹住,直露两只眼睛,免得被岗楼上土匪发现是保安团的团丁而紧张。
掐在这时,月亮从一块乌云后又钻出来了,依然圆圆的悬挂在夜空,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上。周围的乌云东一片西一片地聚拢,迅速向四周蔓延扩散。聚拢融合之后,便成了厚厚的黑云铺满了夜的怀。
突然,一位农妇打扮的二瘪子刘千温,一只手提着竹篮子,里边放着菜碟和大米饭。
另一只手提了一把酒壶,散发出扑鼻的醇香。
他不能偷偷摸摸上去,因为,岗哨在暗处,只有傻瓜才站在灯亮处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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