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维行跪在麝月面前,额头上冷汗直冒。
“如此说来,钱家现在已经知道本宫到了苏州,而且就在刺史府?”麝月神情淡然,声音也是平静如水。
潘维行连额头冷汗都不敢擦,惶恐道:“老臣只是想为公主解忧,所以擅作主张,派了卫别驾前往钱家,告诉钱家朝廷即将围剿太湖盗,让他们主动捐献军资,如此便可尽快打造船只,臣绝非有意泄露公主的行踪。”
“苏州的安逸让你的脑子越来越不中用了。”麝月冷冷道:“没有本宫的吩咐,你擅作主张,是否想立功心切?潘维行,当年你在京都,本宫见你也算是个精明之人,这才派你来江南,这才短短几年时间,你却已经愚蠢成这个样子。”
潘维行道:“公主,老臣罪该万死,可是即使钱家知晓公主行踪,难道还敢对公主不利?江南七姓都是因为公主的庇护,才能存活至今,公主是他们的恩人,他们他们若是心存不轨,那不但是大逆不道,而且忘恩负义。”
“这几年你在苏州,对钱家自然是了若指掌。”公主道:“这几年钱家是否有什么异动?”
潘维行忙道:“老臣来苏州之时,就明白职责所在,定要盯紧钱家。这几年老臣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钱家生意兴隆,而且每年都会按时缴纳赋税,钱家在苏州船坞的船只,无论是船只数量还是去往何处,老臣都派人暗中盯着。”终于抬起头,道:“老臣冒昧直言,钱家应该不会有叛逆之心,也绝不可能生出对公主不利的心思。”
“这些年你拿了钱家多少银子?”公主俏脸含霜。
潘维行一怔,低下头,犹豫一下,终于道:“老臣没有拿钱家一两银子,只是只是钱家经常会送些古董字画,老臣老臣也都收了。”
“难怪你会为钱家说话。”公主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潘维行道:“潘维行,你的家眷全都在京都,你自然知道,如果你和钱家同流合污,会是怎样的下场。”
潘维行面色骤变,肃然道:“公主,老臣或有过失之处,可是对朝廷对公主的忠心,绝不会有丝毫改变。”
“如果钱家真的有叛逆之心,你觉得该怎么做?”
潘维行沉默了片刻,才道:“钱家确实不缺银子,可是却并无兵马在手,他就算存有反心,也掀不起风浪。钱家护院不过几十号人,即使加上他在城中各处店铺的伙计以及船坞的船夫,最多也就三四百号人。而且这些人也绝不敢跟着钱家谋反,即使真的被钱家煽动,老臣刺史府有三百精锐,长史马兴国手里也有四百来号人,再加上苏州知府衙门的人,随时可以调动近千兵马,可以立时将钱家围起来。”顿了顿,又道:“为以防万一,老臣现在就下令刘宏巨从城外将苏州大营调入城内。”
公主冷笑道:“本宫只是说钱家有可能存着谋逆之心,却并无说他一定会谋反。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会谋反,这时候轻举妄动,派兵包围,传扬出去,整个江南人心惶惶,难道你想看到江南变成那幅模样?”
“老臣不敢。”潘维行更是冷汗如雨下。
“除了钱家,你是否还让别人知道了本宫抵达苏州?”
潘维行忙道:“老臣只吩咐卫泰然前往钱家商议捐献军资之事,绝没有再对其他人提及过公主来到苏州。”
公主想了一下,才看向秦逍:“秦逍,你有什么想法?”
“立刻让钱家父子前来刺史府拜见殿下。”秦逍干脆利落道:“此外让潘刺史传令,让长史马兴国、别驾卫泰然、苏州营统领刘宏巨以及苏州知府梁江源立刻前来刺史府。”
公主瞬间明白秦逍意思,颔首道:“不错,钱家既然知道本宫到了苏州,自然该前来拜见,潘大人,你现在就派人去钱家,告诉钱光涵,本宫要亲自和他商议围剿太湖盗事宜,让他速速前来。”
潘维行隐隐也感觉事情不简单,这时候不敢多言,恭敬道:“老臣这就去派人将他们传来刺史府。”匆匆退下。
“你觉得钱光涵会不会过来?”麝月沉吟片刻,看向秦逍。
秦逍摇头道:“小臣不知。”
“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麝月轻笑一声:“那里有茶,你自己去倒茶。”
秦逍受宠若惊道:“多谢公主赐茶。”
“本宫让你喝茶,是让你提提神,为本宫出谋划策。”麝月道:“别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秦逍苦笑道:“来到苏州之后,一直没有好好睡一觉,昨晚又折腾了一晚上,精力确实有些不济。”
“你是习武之人,体质如此孱弱?”麝月似笑非笑道:“单人匹马闯进青衣堂,以一敌百面不改色,本宫还以为你是天神下凡,铜皮铁骨之身,原来只是中看不中用。”
秦逍忍不住道:“公主是要算旧账?”
“本宫可没兴趣为了几个市井泼皮和你纠缠。”麝月浅浅一笑,美丽的唇角弯起一丝弧度:“秦逍,你的师傅到底是谁?”
秦逍最担心这个问题,硬着头皮道:“小臣武功稀松平常,没有拜过师傅。”
“你可知道成国夫人手底下的侍卫都不是泛泛之辈。”麝月淡淡道:“你在大理寺门前,斩杀七名国公府侍卫,如果自学成才都有你这本事,这普天下的高手也未免太大。”美眸流转,上下打量秦逍,幽幽道:“本宫自以为很了解你,可有时候却发现,对你所知实在是冰山一角。”
“公主实在不相信,小臣也没有办法。”秦逍一副无奈样子:“钱光涵他们即使过来,也要些时间,公主途中辛累,先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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